第53章 紙婚

◎喜歡我一下好不好?◎

這頓飯吃到最後, 在江家掌勺多年的全伯領著廚房裏的傭人,給每位在座的端上一盅吊了整天的獨參湯。

他最先問的卻是於祗,“少夫人,今天的菜式還合胃口?”

於祗攪著參湯, “您的手藝, 自然是獨一份。”

全伯講起這一小盅參湯的難得。長白山上側峰上一株生長了一百零三個年頭的野山參, 汲青島嶗山區甘冽的山泉水, 佐上十來味名貴的藥材, 用砂鍋文火從天不亮慢燉到傍晚黃昏, 出鍋也不過一道汁水濃稠的補湯。

江盛虛指一下全伯,“他當年吃不上飽飯, 半道攔你外公下漁村考察的車,這麽進京當了廚子。”

於祗不知道還有這段緣故,只聽明女士說全伯在國宴上負責燒過幾道魯菜, 後來就一直在江家效力。

她點點頭笑得溫雅,“是天意,注定您不該被埋沒。”

對面的徐皓一時看的愣了,手上還保持著握勺子的動作忘了喝湯,於祗轉頭和他對上視線後, 不明他怎麽這樣無禮,但又不好說,只面色如常撤回目光。

翟穎提醒下他,“她是天仙你也別再看了,我哥不是那麽好得罪的。”

徐皓從沒見過於祗。

他們徐家近十年來是混得不錯,但這個圈子的通行證不只是錢。翟穎養在江家不假, 但她甚至不敢說一句, 自己是這個圈子邊緣化的人物。因為她沒有擠進去過。

在這四九城裏, 貴、富、才各自圍攏成團,階層壁壘醒目地砌在那。規則也歷歷可數,無非,才不及富,富不過貴。

對於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未婚夫,她還能夠多說什麽?江家養她這些年都只為今天而已。

盡管按翟穎打聽到的,此人貪婪好色,愛逞兇鬥狠,興趣所在只是玩小明星。

她有怨氣,但不能發。否則連這樣的日子她也別想有。除了感饋養育之恩,表示她會當好人家的兒媳婦,再多談任何都敗興。

若非她還欠著蔣玉輕的錢,借她一百個膽兒也不敢再到江聽白面前賣弄她稍顯廉價的風情,還被他用硯台砸中了肩膀。

在菲律賓這段日子簡直生不如死。那個是新建的工廠,沒有制度可言,環境差得可稱破舊,大多都在本地招的工人,語言不通還是小事,更有那色膽包天的,要把一雙因長年捕魚沾滿腥味兒的手,伸到她的胸口裏來。她一個人在那只有忍氣吞聲。

要不是徐家催促完婚,翟穎都還不確定要在那裏待上多久,她能不能活著出來。

晚飯後是更勞心的圍爐烹茶。

於祗先去洗了一把臉,她怕她腦筋不清楚答錯問題,陳雁西沒那麽好應付。

跟著她前後腳進來的還有江聽白。

於祗擦幹凈手,把洗手台讓出,“你才吃那麽一點,不會餓麽?半夜胃要痛的吧。”

一時間江聽白有種強烈的直覺,如果某天清晨起來他精神失常,元兇一定是於祗。

她是怎麽做到的?一個小時前還在他的書房裏,用一句她改正把他氣得吐血。現在又來對他噓寒問暖。

“不是要改正嗎?你管我幹什麽。”

江聽白擰開純金把手,有溫水嘩啦啦流出來。

他又甩了甩手,“生死由我好了。”

於祗拿了擦手巾遞給他,“改歸改,但我沒說不再過問你。”

好大氣性。那張厚紙jsg巾江聽白幾乎是從她手裏大力扯過去的。

江聽白本來不想再說,他覺得他在於祗面前像個患得患失的神經病。面子丟到了京郊十裏地開外,他想撿也是再撿不起來了的。

但等走到門口,他又回身重重一拳捶在了黑底細紋的洗手台上,“那有什麽區別!”

如果是這種完全出於責任和義務,當成本職工作分內不得已的關心,和請個生活秘書沒兩樣。秘書還不會頂撞他。

之後江聽白還說了些話,但於祗沒聽得清,她滿腦子都只一個念頭。這個意大利黑金花石材那麽硬,他的手應該受傷了。

江聽白雙手撐在台面上喘著氣,“於祗,我說你思想別太僵了,婚姻哪來的固定模式好講?別剛剛開始在乎我一點兒,就把我推出去好不好!我什麽地方叫你不滿意,你說出來,我有說過我死不悔改嗎?”

於祗快步走到他身邊,她一開始只輕聲打斷,“讓我看看你的手。”

江聽白置若罔聞。

他還要說,“是哪個王八崽子跟你說,聯姻有狗屁規則的?是哪一家定的,還是哪本書上有寫?拿來給我拜讀一下大作。你說出個名來我找他去,看是誰把你荼毒成這樣!”

那恐怕得找你老丈人算賬,但這不是重點,都這個時候了,他還總說這些無關痛癢的。

於祗又道了句,音量較之前稍擡高了五分,“給我你的手。”

而高高在上的江聽白,竟破天荒自棄了起來,“十幾年了你還是看不上我,哪怕只是那麽一點喜歡呢,可見我這人確實不怎麽樣,虧得我每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