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紙婚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這一場視頻會議是秘書室臨時安排進來的, 因為近期就要去東京,江聽白不得不先將一切重要事宜先作指示。

他坐在電腦前,思路清楚、反應敏捷,同時面對國內二十多個省份、以及海外十幾位負責人的提問, 不見絲毫的力不從心。完全看不出剛經過一場迷亂的□□。

但誰都看得出他在趕進度, 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 簡明扼要地列出近期集團幾個主要項目的重點把握方向, 連平時必不可少的訓話環節, 最讓人心驚肉跳的那部分都省略了。

直到江聽白說出, “今晚辛苦了,散會。”

鏡頭前的負責人都在心裏感慨, 要是所有的會,開得都像今天這麽平和便好了。

江聽白關上電腦就大步流星地下樓,他問門口的傭人, “於二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

江聽白往前頭趕得很急,下拱橋的時候差點撞上一個纖弱的人影,他一把將人摟在了懷裏,“我說你能看著點路?”

於祗擡頭,“倒打一耙?”

完全是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道理好講的反問語氣。

江聽白在她頭頂上笑出聲來, 剛才因開會緊繃的神經頃刻間松弛下來。這個世上,慣會折磨他的是於二,因為誤以為永遠得不到、而幾乎要摧毀他一生的人是於二,最能讓他身心愉悅的還是於二。

江聽白鮮少認錯,很不適應又有幾分認命的口吻,“對不起, 我的錯。”

於祗開了眼, 江聽白也會用這種句式, 真讓人納罕。她一直都覺得,江聽白幼年發蒙識字時就沒把有關抱歉一類的詞義弄明白,所以也不會用。

如果說陳晼的拒不認錯,完全是靠瘋瘋癲癲的性格在硬撐的話,那麽江聽白,就是發自內心,從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麽錯的那一種。

身後的江念也震驚到扶朱漆欄杆,以她現在的行動力,卷起褲腿下蓮池去揪荷葉蓋,都未必能撈上幾條來。

她雷厲風行、手腕強硬的,傲慢的、自大的,眼睛生在了額頭上、不可一世的、目中無人的二哥,用一種溫柔中又含著無奈、妥協的措辭,對著他的太太俯首。

於祗摸了下他的額頭,“咦,原來沒發燒。”

江聽白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輕輕揉捏幾下,實在是軟綿綿,像沒長骨頭一樣,她全身沒有一處不軟,一張嘴最軟,在書房裏撞見那樣難堪的事,也不過說一句——我有點接受不了,她怎麽可以這麽乖?

他在浮光掠影裏靜靜看她幾秒,扶了她的腰肢就要躬身吻上去。

只是聞到他身上淡淡攏著的、煙草的沉香氣味,於祗就四肢發軟,繼而很沒出息地就臉紅了一大片。

她輕巧熟練地往旁邊一躲,“江念在呢。”

“我不在!”

“什麽我都看不見!”

“二哥哥我走咯!”

“別忘了V我兩百萬!”

江念撒腿就往前頭跑過去,沒多久就聽見一聲淒慘的嚎叫,她踩上石子兒滑了一跤。

但還是咬緊後槽牙喊道,“不用過來!親你們的!我應該還剩半口氣在!”

“可以自己爬回去!”

於祗:“……”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需要這兩百萬。

隆叔聽見動靜趕過來詢問情況,一叠聲地讓人把三小姐扶起來。

江聽白鎮定地吩咐他說,“把念念送去醫院,順道做個CT,看腦子摔壞沒有。”

江念一瘸一拐,但還在提著要求,“今天何辭夜班。”

這個戀愛腦祖師奶奶。

“送她去仁華,”江聽白無語地扶了扶銀絲鑲邊鏡框,“打給康院長。”

於祗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

江聽白拉過她的手,神色比浮在水面的風荷翠蓋還疏朗,“噢是怎麽個意思?”

她低頭笑笑,“難怪何辭這麽多年不找女朋友,誰來都沒用。”

江聽白卻笑不出來,“你對他倒挺關心的。”

於祗沒聽出來身邊這位大發的醋意。她還在平鋪直敘地說明,“他父親是醫學泰鬥,又曾當過外公的保健員。”

江聽白橫眉豎眼地軟哼了一聲就沒再言語了。

於祗在心裏笑他,三十四歲的小氣鬼。

她忽然就不肯走了,江聽白察覺到往前走有阻力再回頭,“怎麽了?”

於祗無事生非,“腳有點酸,走不動了。”

江聽白問,“那坐會兒?”

於祗搖一搖他的手臂,“這裏怎麽坐呀?坐橋竿子上嗎?”

“你實在要這樣的話,可以坐到我身上來。”

江聽白應該是沒有別的意思,但於祗聽完,滿腦子的黃色廢料都打翻了。

那她還真不太敢坐。

於祗清了清嗓子,突然喉嚨有點啞,“走吧,又不是太疼......”

下一秒她就雙腳離了地,江聽白的一只手繞到她臀側下方,將她整個人托了起來,另一只手扶穩了她的背,輕松來了一個爹式抱。如果不是怕於祗摔著,他一只手還能插著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