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紙婚

◎不許麽?◎

江聽白沐浴過後, 剛扣上黑色絲質浴袍的系帶,聽見手機在床尾凳上震動。

他拿起來劃開接聽,“說。”

蕭鐸答了聲是,“蔣玉輕在巴黎參與了不少資本運作活動, 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奢侈品集團、全球聞名的珠寶商品牌, 都以公司的名義在拍賣會上為他炒出一個天價大局, 錢到了蔣玉輕的賬上以後, 他扣除稅金, 再如數退還給董事長本人。這樣的話, 一來做低了集團的利潤,降低了企業每年的交稅額, 達到逃稅的目的,再者......”

江聽白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從煙盒裏抖出一根煙, 用純金細針戳出一個小洞,取了一截沉香塞進煙絲裏。

點燃後輕抿一口,白霧升騰間,他緩緩接著說道,“再者這麽一轉手, 集團的公款就成了私人的賬目,可供他們任意揮霍。蔣玉輕得名又得利,他那些畫作的價格水漲船高,平均每幅都在三千萬往上走,其余人則中飽私囊。”

蕭鐸知道不必他多言,江聽白打小混跡名流圈中, 對這種暗箱操作了如指掌, 他點頭, “和您料想的基本一致。”

江聽白輕蔑地笑了聲,“誰給他鉆營這野路子?”

“他身邊有個助手,叫Anson,是資深的策展人。Anson在歐洲藝術市場上說話很有分量,很多富豪都賣他的賬,聽說Anson的家族勢力也不小,據傳他二人關系不是表面這麽簡單。”

有意思。小蔣私底下還玩兒這麽大。

江聽白撣了撣煙灰,“好,知道了。”

蕭鐸又道,“還有,江總。”

“你說。”

蕭鐸停頓了一下,“蔣玉輕去年往翟穎賬上匯過三筆錢,加起來共五百萬。以及她在倫敦的那套公寓,都是以畫廊的名義購買的。”

江聽白點頭,“嗯,這個我猜到了,沒別的事了嗎?”

否則就菲律賓那段經歷,也夠翟穎做上三年噩夢的,她哪來的膽子勾引他?還專挑於祗快到的時候來。

“沒有,您早點休息。”

江聽白坐在沙發上,不疾不徐地抽完這支煙,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尤媽端了補藥進來時,見他這幅樣子,還以為小年輕生了口角。尤其房中不見於祗在。

她將托盤裏的青瓷鬥笠杯並一碟子鹽漬烏梅放下,“孫老先生擬的藥方,夫人看過後說很是平和,讓少夫人喝了再睡。”

江聽白聞著這味道就犯愁。讓於祗喝這東西,她真的會哭出來。

他點頭,“就放這兒吧。”

尤媽環顧房中,“少夫人不在嗎?”

江聽白指了指閣樓,“在上面,一會兒我來哄她喝。”

“那就好,”尤媽笑著說,“還以為你們吵架了,不過少夫人性子柔,配你那是正正好的。”

江聽白垂眸笑了一下,手上夾著的煙抖落幾片灰,“她配別人也得我肯呐。”

連尤媽也看出來,平時沉默寡言、高深莫測的小少爺,只有在提到於祗的時候,他的神態才是放松的、輕盈的,唇角抿出的一點笑也和緩。

這一趟耽誤的功夫不少。

江聽白端起她的藥踩著樓梯上去,剛轉過一扇烏木偏門,只見於祗安靜躺在那把沙發椅上。

椅子輕輕晃動,她微閉著眼,像是已經睡著。

她烏黑柔軟的長發鋪散在那塊產自澳洲的白羊毛墊上,煙綠色的薄裙子卷到小腿,纖細瑩白的手臂隨意搭落著,肩膀到領口處露出一大片肌膚,比身下純白的墊子還要光潔三分,像撲簌簌吹落了一院的丁香雪。

於祗臉上粉面冰融,一彎黛眉輕蹙著,倒似有些難受的樣子。

江聽白轉頭一看旁邊支著的圓桌上,他喝剩的那半杯白蘭地已經見了底。

他放下藥盞,把住輕輕晃動的椅子扶手,橫側身體在她旁邊躺下來。

於祗從喝了那小杯殘酒後就腦袋發沉,頭頂像蒙了一塊遮住視線的黑布,眼睛打不開,也難看得清什麽,嬌艷的嘴唇半張半合。

只是感覺到有兩根瑩潤的手指,冰涼的撫過她的額頭、眼尾、臉頰,有些薄繭的指腹一一描畫著她的唇形。混著沉香和白茶的氣味,涼風般地傾覆在她臉上。

暫時禁制住了她身體深處不知根底的潮熱jsg。

於祗閉著眼摸索到這只手,把臉貼過去,他的掌心是冷的,她舒服地軟嗯了一聲。

江聽白撥開她膩在頸間的幾縷發絲,才發現這一片已被悶得粉紅,底下又是玉質般的膩白,像一朵早春新發的、還未紅透的玉蘭花。

他抵上她的額頭,聲音輕柔得好比一團夜霧,“多大人了,還偷酒喝?”

江聽白離得她那樣近,說話時能感受到她呼吸間的溫熱,他在刻意地測試自己的意志力,遊走在即將崩壞,但收一收腳,又還能回得來的邊緣,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才會忍不住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