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紙婚

◎該換一個星球生活了◎

接到趙煦和電話的時候, 江聽白人剛到倫敦,作為老牌工業強國,全球能源峰會的第二場在威斯敏斯特中.央大廳舉行。

江聽白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的。如果他沒有和於祗置這份氣。

他計劃著簽完合同就走,但於祗一提離婚, 倒讓他生出幾分近鄉情怯, 他怕他回去的時候, 於祗還在牛角尖裏沒出來。所以在費舍爾先生提出, 讓他作為特邀嘉賓參加完為期三天的全球能源峰會再走的時候, 江聽白沒有拒絕。

既然參加了一場, 就不好推掉第二場。也是順便視察倫敦分部。

趙煦和把情況如實說了一遍。他每說一句話,江聽白的呼吸就更緊張一點。立馬從倫敦趕過來, 好在飛蘇黎世,還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

工作時間她上Zermatt去滑雪。僅僅一個左轉,他用心教了她一整年都學不會, 就敢跟著簡靜這種潑皮去瞎鬧!她有什麽過硬的滑雪技術,就敢在阿爾卑斯山上鬧!

蘇黎世的瑞士的德語區。於祗的主治大夫也是個德國籍醫生。

她坐在急救室的單人床上,聽江聽白用德語問大夫說,“她的片子出來了嗎?”

醫生指給他看,“左側橈骨三分之一處骨裂, 需要繃帶固定,左臂至少半個月不能行動。”

於祗聽不懂德語,不知道他們嗚嗚哇哇地在說些什麽,她求助地看一眼江聽白。

江聽白本來一肚子氣,在看見她這個充滿擔憂和畏懼的眼神之後,聲音也放柔了幾分, 很有幾分無奈地輕斥, “得纏繃帶固定, 半個月不能動,哪個要你貪玩?”

於祗在心裏小小聲抗議,我哪兒貪什麽了,明明是他們架著我玩兒。

她知道江聽白這下子火大,又不敢露到面上來。在強辯是非這件事上,她不是江聽白的對手,從小就不是。她一貫怕他。

有時候她都覺得,更適合當律師的人是江聽白,法官都得被他摁著頭聽大道理。

護士拿著繃帶和藥膏進來的時候,於祗像看見了西方法制史裏記載的可怕的、新奇的刑具。她沒有過骨裂的經驗,這種未知的恐懼一瞬間被放大到最大。

江聽白就站在她身邊。於祗坐在床上,她的右手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襯衫,把臉往他身上貼。

江聽白垂著眼簾,心疼又好笑地去看緊貼著他的、膽小的於祗,她手心因為害怕冒出熱汗,那份潮熱洇過襯衫薄而透氣的料子傳到他的腰上。

他牽了下唇角,無聲哂笑一下。

她不注意安全就不注意吧。傷了手,無非是仔細照顧她。總好過他深更半夜躺在酒店大床上,總像能聽見她固執又堅定地說,“我們離婚。”

睜開眼睛不過淩晨三點。離天亮還很早,但他已經睡意全無。只好披上衣服,走到窗台前,默默抽完一支煙。

醫生對江聽白說,“麻煩你,把她扶正過來。”

江聽白用德語叮囑他,“稍微輕一點,我太太很怕痛。”

醫生笑了下說好的。

於祗就著江聽白的手勢坐正以後,擡起頭眨一眨眼,甕聲甕氣地問他,“你跟他說什麽?”

江聽白冷冷盯她一眼後,用種有仇報仇的語氣說,“能有什麽?當然是讓他下重點手。”

“……”

於祗忽然覺得,自己對生物多樣性的包容度蠻高的,畢竟,再找不到比他更小心眼兒的人類了吧。

德國醫生兩只手交互著,托起她小臂做糾正的時候,於祗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痛苦地閉起眼睛,右手捏緊了江聽白的手腕,頭微微往後仰了下。到底沒有哭出來。

只在再睜開眼的時候,生理性地泛了點淚花。

她接過護士遞給她的紙巾時,腦子裏就在想,輕微骨裂在工傷鑒定標準裏算十級傷殘,這樣她都沒有掉眼淚,如果離開江聽白也有疼痛等級來衡量的話,怎麽也得是十級往上走了。

原來是有這麽痛啊。

江聽白拿上藥,扔給他的海外隨行助理Dylan,於祗瞧他這個架勢,應該是要來抱她,她先擺了下手,“我腿沒事,可以自己走的。”

“確定嗎?”

江聽白連聲音都往外冒著寒氣。結實地凍了於祗一下。

她識時務地改了口,“不、不是那麽的確定,好像腳也崴了。”

於祗在他動氣前先伸出右手,搭在他肩上示好,“那就辛苦你一下。”

對於江聽白這種得了理就不饒人的主。最好不要在他的氣頭上和他對著幹,要想他之所想地順著他、依著他。

江聽白回敬她一句,“不辛苦。我八字生得輕,命苦。”

“……”

江聽白很熟練輕松地就把她抱了起來。

Dylan給他們打開車門,“江總,機場那邊一切就緒,可以起飛回倫敦了。”

江聽白先把於祗放在埃爾法的後座上。再貓著腰進去,坐在了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