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紙婚

◎我態度不好。別哭了。◎

江聽白看著臉上已經微微透出櫻粉色的於祗。真懶得拆穿她葉公好龍的行為。就愛打聽江湖上的事兒, 真刀真槍上了陣,沒兩下來回就喊著不行了。

於祗渾身僵硬著,內心是堪比宮闕萬間都做了土的、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的絕望。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在小學一年級, 借給考試不帶文具的陳晼一支鉛筆和半塊粉紅橡皮。

這段孽緣不要也罷。

於祗等著江聽白的審判。但他沒有說話。他只是托著她的小臂, 仔細地在有淤青的地方抹上藥膏, 再重新固定住她的繃帶。臉上專注的神情, 像對待一份上億的合同。

於祗也沒有多嘴。但心理活動卻很豐富。

【換個藥有必要那麽緊張嗎?少換一次又不會斷手斷腳。】

【不如坦白點, 直接開始審案子, 問我為什麽要問陳晼怎麽擦邊?】

【搞什麽。還不問嗎?過了訴訟時效,我有權拒絕回答一切問題的喔。】

江聽白給她換好藥, 擡頭時正對上於祗那張隨機轉換著納悶、懊惱、困惑、疑問的,千變萬化著,表情可稱豐富的瑩潤小臉。

他放下藥膏, 扯過一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幹凈每一根手指。末了,又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忽然勾了下唇角,問她說, “你看什麽?擦邊女。”

於祗:“......”

她到底在幻想什麽?

早該知道江聽白是從不聽人辯解,就直接給事件定性的霸總對不對?

於祗氣悶地往靠墊上一躺,信手拽過一本時裝雜志放在膝蓋上,用右手翻著看兩頁。

江聽白枕著手,側躺在沙發的另一端,他在回復消息。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偌大的套間靜下來, 只剩下摻雜著私人恩怨的、嘩啦的用力翻書聲。

於祗聞著近在眼前的、從江聽白身上發散過來白茶香, 她暗戳戳地往他那邊挪了一點,見他沒察覺,又再挪了一點。江聽白眼角的余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不停搞小動作的於祗。

他也沒點破她這些。等她的腳快要裝作不小心架到他肚子上的時候。江聽白站了起來,從櫃子裏拿了件枕套,攤在臥室裏臨窗的長榻上,他準備休息。

於祗張圓了嘴,瞪大著眼看他這套連招。他連睡都不要和她睡一起了嗎?

江聽白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床頭,“過來,吃了藥睡覺。”

於祗乖乖地走進去,踢掉鞋,掀開被子坐上床,沮喪地後靠在軟枕上。江聽白拿瓶蓋遞給她幾片藥,於祗哀怨地擡起眼看他,半天才伸手接過來。

江聽白給她拿水,皺眉命令道,“別含著,咽下去。”

於祗骨鯁在喉地飲一口水,吞下了這幾顆活血化淤的藥丸。

江聽白起身要走。於祗情急之下,想順手用左手去拉他,卻使不上力,只好反手反腳的捏住他的指尖。

她有些焦灼不安的,聲線卻更顯嬌媚地叫了一聲,“老公。”

江聽白後背上的肌肉一僵。他走不動了。於祗拉他沒用多大力氣,都不用掙開,就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走掉。但他邁不開腳。手腳已經不聽大腦的支配。

他聽見自己喉嚨沙啞吞咽的聲音。

江聽白沒有轉過身,仍舊側身背對著她,盡量鎮定地問了一聲,“做什麽?”

於祗拉著他的手,去貼自己冰涼的額頭,“我退燒了。”

“嗯?”

江聽白轉過來看向她。一直緊繃著的神色見了些緩和。

於祗清亮的眸子盯著他,她煙軟著音調,“你在杭州不是說,希望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退燒了麽?”

“我真的退了,不信你摸摸看。”

江聽白幹燥的掌心覆在她的額頭上,低啞下去的尾音反問她,“退了要怎麽樣?還得獎勵你嗎?”

提離婚還有理了她。

“退了你就要抱我、吻我。”

於祗覺得她有點沒羞沒臊。但轉念又寬慰自己,她現在都已經是個擦邊女了,擺爛享受就好。

江聽白的喉結滾動一下,目光長久而迷戀地落在她因為緊張,憋著氣而微微漲紅的臉上,眼底的漆黑比窗外不見星野的夜晚還要濃稠。

他撤下撫著於祗額頭的手,沉聲道,“今天不抱你。省得你下次還敢。”

於祗窩在紫楠大床上,小小的一只,臉色也慢慢地變了。她的聲音跟著頭一塊兒低下去,“可是,我真的可能生不出孩子的。黃主任是這方面的權威。”

江聽白掌心裏掐著煙,從容得理所當然,“那不正好。我本來就嫌煩。”

“我在說認真的,”於祗一下下揪著床單,“沒跟你開玩笑。”

江聽白指了下自己,伸出手扼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著他,“我像是在和你玩笑?”

“什麽了不得的事啊於二,值得你和我離婚?在你眼裏我這麽不頂用?這點子麻煩都解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