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紙婚

◎誰他媽能不煩呐◎

權立贊賞的、父輩式的手勢輕拍了兩下於祗腦後的發髻。

他們站在走廊上閑談, 又說起來Rebecca來,“她沒有在世界前五的法學院念過書,律所也是待幾天就走了,還從個小地方來的, 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也夠不容易的。當然, 也有送子觀音的功勞在。”

於祗只笑了一下沒做聲。

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 實在繞不開, 她不想談論一切有關生育方面的問題。她過不去自己心裏這道坎。因為這種事情太私人, 她從小所接受的中國傳統文化的教育, 和所處的社會環境,也不會允許她到處跟人講, 說自己生不出小孩,並為之感到苦惱。

沒多久林總就帶著Rebecca一起從辦公室出來了。她眼圈泛紅,很明顯剛才哭過了, 不知是撒嬌還是抱怨。

但林總對權立和於祗都很客氣。尤其是對於祗。

他責怪行政秘書說,“Rebejsgcca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還不快去泡壺好茶來。”

於祗坐下來檢查合同。她看的很認真,每一處需要雙方簽字的地方都核對一遍。

龔序秋來找章伯寧拿車鑰匙。他讓章伯寧給他送下樓,章公子不肯, “我要和我女神多待一會兒。她剛才大殺四方,給我們家挽回了三百個億。”

“你是真不怕江聽白揍你。”

龔序秋掛了電話自己上樓。

章伯寧嘟囔著丟下手機,人江總才看不上他呢。根本沒拿他當對手。

龔序秋邊走進電梯,打了個國際長途給江聽白,“幾天沒看到於律了?”

江聽白遠在和北京時間相差六小時的柏林。那邊上午十一點不到,他短暫地站在行政長廊的盡頭, 抽一根煙解解乏, 二十分鐘後還有一場會談。

他低罵一句, “少他媽兜圈子。”

龔序秋曉得他們這幾天在鬧別扭。這兩天江聽白在德國,他的德語是二把刀,又不肯用秘書室準備的發言稿,昨天半夜打電話請教龔序秋語法。沒說兩句就旁敲側擊的,讓他去看看於祗休息了沒有。

他披衣服起身,繞過大片的花園走到於祗那一棟,四處靜悄悄的,一盞燈都沒開。龔序秋猜測,“於祗沒有回家,應該還在杭州呢吧,你惹她不高興了?”

“她惹我。我還不想理她。”

江聽白給自己樹立了個高冷又霸道的人夫形象。

龔序秋當時就拆穿他,“你一天不吹牛逼,那嘴是會潰瘍嗎?”

“......”

龔序秋看了眼會議室裏的於律師,“我馬上要去見於祗,你用不用跟她說話?”

“不用。”

江聽白夾煙的手搭在十九層的欄杆上,眼前是戴姆勒城的後現代高樓群,以及波茨坦廣場標志性的空中巨型帳篷屋頂。

他撣了撣煙灰,“我聽聽她的聲音。”

“德行。”

龔序秋沒有掛電話,他把手機放在了西裝褲兜裏,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對章伯寧說,“車鑰匙給我。”

於祗沒有擡頭。坐她身邊,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瞧的章伯寧把鑰匙給了他表哥,“拿去。”

龔序秋咳了一聲,“於祗,什麽時候回來的?”

“下午剛到。”於祗沒懷疑地說。

龔序秋又故意問她,“你知道老江到哪兒了嗎?”

於祗這才停下手裏的活兒。

寕江近來風平浪靜,於祗很久沒光顧集團的法務部,總裁辦的行程也不會輕易泄露到外面來,她不知道江聽白是不是還在柏林。沒回來的話,到底是去了別的地方?還是就不願回來。

她輕柔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那麽一些顯而易見的委屈,“他還是在德國嗎?我不知道,他不給我電話。”

這句話隔了天南海北,伴隨著微弱的電流、會議室裏的白噪音和周圍人的輕聲交談,再傳到江聽白耳朵裏的時候,在他空曠寂靜的世界裏,平地掀起蕩著細碎塵埃和壯闊山風的波瀾。

江聽白的心率升到一百三。只是很短的一瞬,他平復下來以後又笑,笑自己袖中藏火、作繭自縛的困執。

都多少年了。他總忍不住要和於二較這樣無謂的勁。二十幾歲時為她一句拒絕的話,認真了那麽久。到結了婚,又因為她說要離開自己,連著好幾天、忍著不去理會她。

龔序秋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珠子看了下手機。江聽白這次還真他媽支棱起來了?

他成心要氣一氣江聽白,“不打就不打!看把他牛的!兩條腿走路的□□沒見過,男人還不滿世界都是?”

章伯寧不明所以,還非要往陷阱裏跳,他附和道,“太對了,我還沒結婚,女神,多早晚我都等……”

龔序秋唯恐攔不住地去捂他的嘴,“過過嘴癮得了,下一句你完全可以不必要說。”

於祗看他那個力道,和章伯寧被憋紅的臉,“你別把他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