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還疼嗎?

池燦不會接吻,還因為極度緊張不知如何是好,嘴巴被咬痛了也就輕哼一聲。

他的唇瓣很軟,只會伸出一點舌頭當做回應,濕乎乎地舔舐,導致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清晨、在他們這間狹小的屋子裏,充斥在耳邊曖昧黏膩的水聲變得有些難以忽視。

李景恪身上有傷,池燦發軟的身軀和手臂也已經不用再管。他吻得不急也不深,一只手撫在池燦方才在外面吹得有些涼的後背,很快在聽見池燦稱得上引誘的嗚咽時停了下來。

李景恪按著池燦的腰往後退開,拿拇指摩挲了一下池燦的嘴唇,手背上的紗布磨著臉頰皮膚。

然而池燦邊喘著氣邊伸手輕輕拉了拉李景恪的胳膊,然後又一動不動了,直接把頭埋進了枕頭裏,臉貼回李景恪胸口,頭發毛毛躁躁四處戳著,只露出一只通紅的耳朵。

他那只手被迫放在了被子之外,手腕上貼著廉價皮質表帶的地方微微發涼,緊接著又讓李景恪環住捏緊了,展開了他臟兮兮還留有斑駁血漬的掌心。

池燦後知後覺記起自己手是臟的,渾身也不太幹凈,灰頭土臉,剛剛李景恪親他的時候肯定都看見了。他覺得很困,昨晚睡在地板上好像著了涼,但他蜷蜷手指,想要立即下床去洗洗才好。

“不是想接吻嗎,”可怕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李景恪將他的手一把塞回被子裏,垂眼看著他問道,“現在學會了沒有?”

池燦霎時斷了別的念頭,聲音含含糊糊回道:“……學會了。”

“學得沒有離家出走快。”李景恪嗤笑一聲,無情評價道。

“哥哥,我知道錯了……”

池燦不再暈頭轉向,戚戚然地認起了錯,雖然跟之前的乞求聽不出什麽分別,但他前所未有的誠懇。

仿佛能感覺到李景恪銳利的目光還在投射而來,池燦縮在被子裏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記住和李景恪接吻的感覺。他怕李景恪還在氣頭上,再冷嘲熱諷幾句,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也會不翼而飛,就不再屬於他了。

他一直繃緊著神經豎著耳朵,卻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半晌,李景恪躺在他身旁咳嗽了一聲,傳來體溫的震顫著的胸膛與他臉側拉開了些距離。

李景恪說道:“要去上學就自己去,不去拿手機請假,別再來吵我。”

池燦顫巍巍擡頭去看,李景恪已經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時間在每一個縫隙角落裏悄悄流走,池燦躡手躡腳給老師發了請假短信,重新躺下小心依偎在李景恪懷裏,嘟囔了幾下很快一起睡了過去,再睜眼已經是下午。

潛意識裏的提醒往往強大,約束著慣常喜歡在床上翻來覆去踢腿伸手的池燦,又也許是這一年多來睡支架床的習慣默默使然,不方便多動。他維持著一個睡姿直到醒來,爬起床發現李景恪已經不在床上,廁所裏傳來斷斷續續的洗漱聲。

池燦栽著腦袋打了會兒盹,眼睛半閉半睜,感覺從昨晚到眼下發生的事都不真切一般。

廁所門很快被打開,李景恪換了身裏面的衣服,單手系著紐扣,乍一看真的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但他神情仍舊懶洋洋,站姿也不如往日挺拔,穿外套要避開觸碰右手手背和身前。

“昨晚沒睡好麽?”李景恪走到床邊撈起枕頭旁的手機,仿佛明知故問,“一直到現在才醒,跟老師請過假了吧。”

“請過了。”池燦胸前堆疊著被子,雙手窩在中間,被諷刺了也只低聲懊惱地回了這一句。

他看著李景恪發愣,又盯向他哥哥的手問道:“你的手還流血嗎?還疼嗎?”

李景恪拎著池燦脫在一邊的校服外套扔給他,跟著俯身盯了盯池燦的臉,池燦臉逐漸熱起來,目光遊移。李景恪伸手往他嘴唇上一按,聽見急促的吸氣聲,笑道:“還疼嗎?”

不等回答,李景恪就轉身打開衣櫃在放東西。剛才那只是隨意打趣池燦的玩笑話。

“不疼。”池燦強行撒了謊。

他腦子裏嗡嗡作響,不知道李景恪為什麽能做到這麽雲淡風輕,他很快下床,摟著衣服繞開李景恪直沖沖跑了,一頭紮進廁所裏,然後關上門。

幾乎算是睡了一整天,什麽也沒吃,李景恪不能再沾水做飯,池燦終於洗完澡出來,一時間像是害怕面對李景恪,穿著睡衣和一件厚外套就自告奮勇拿著錢出門去買晚飯了。

池燦提著兩份蓋澆飯和一盒烤洋芋回來的時候,一路被香氣熏得直咽口水,他拿竹簽偷吃了一塊冒著熱氣的小土豆,飛快沿著走廊往家門走去。

但許是他的神經還過度緊張著,池燦看見那張緊閉的房門就心慌意亂,猛然想起自己出來時忘了帶鑰匙。這會兒天已經黑了,裏面也沒開燈,他怕李景恪不在裏面,擔心自己進不去家門,腳下不自覺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