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慣壞

護士阿姨進來打第二針破傷風的時候,池燦挨在李景恪旁邊扭了扭頭,已經和李景恪拉開了些距離,但他左手還搭在對方身上,耳朵也有點紅。

“來打第二針了,”護士阿姨邊說邊甩著手裏的小玻璃瓶,看著他們笑了笑,“你們兄弟關系蠻好的,小的在哪裏上學啊?”

李景恪說:“就隔壁一中。”

池燦眼睛只顧盯著托盤上的針管,心裏犯怵,他窩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仿佛再要離開李景恪一點都是極其困難的了。

“那很近啊,成績也不錯,能考進一中在我們這裏就是佼佼者了,很厲害的。”

她已經拿起了針管,手法嫻熟地一點點抽藥進來,不忘笑看著池燦。

“平常還算愛學習,”李景恪用指節刮了刮池燦的手腕內側,勉強替他解釋圓場說,“就是今天貪玩了點,跑出去玩不小心被咬了手,是吧。”

手腕內側的觸感很輕,有些癢,池燦耳根還是紅的,但他面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對李景恪漫不經心帶著調侃的話也沒心情細細琢磨和計較了。

護士阿姨已經快準備好了他即將要打的第二針,中間那張空板凳上反著涼颼颼的光。

“弟弟這麽大人了還怕打針呢,”護士阿姨和藹地說道,“快點來,我保證輕一點,”她又說,“要不然讓你哥出去這一下,就不會害羞了。”

池燦這會兒動了動左手,心知不能再被那麽催促,他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想其實也沒那麽要緊,打屁股針就打了,不用讓李景恪出去的。

池燦緊接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了一步。

“他是怕冷,也怕打針,”李景恪擡手跟了過去,坐直起來搭在池燦後背,然後把人輕輕一帶,不鹹不淡地出聲說道,“家裏平常沒別人,就他一個,被我慣壞了。”

李景恪跟護士說:“就這樣打吧,也快一點。”

“可以的,這樣我也方便,”護士阿姨笑笑,最後輕輕推了一下針筒,嘴裏說,“是父母外出務工去了吧,那還好你們是兄弟兩個人,有個哥哥,不然有爺爺奶奶的跟爺爺奶奶,沒有就只能到處搭夥過日子嘎。”

池燦有些遲鈍地面對著李景恪,膝蓋倚靠在李景恪的腿邊。

他們默契地沉默著,誰也沒回答阿姨的這些猜測。

李景恪擡眼看向他,一只手順著池燦後腰摸過去,將他摟緊了一點,手指勾住褲腰邊緣,然後稍稍用力把他褲子往下脫了脫。

這一次打的還是同一邊,針頭紮進來的感覺依然令人心臟發緊。

但池燦手虛虛撐在李景恪的肩膀上,身體裏的疼痛反應好像完全被不知所謂的悸動蓋了過去。

他低著頭,還沒有看清李景恪頸側衣服上的線頭,護士阿姨已經抽出針管說好了。

外面好像又來了新的看診病人,護士阿姨很快風風火火地出去了。李景恪卡著松緊帶重新提起池燦的褲子,掌心仍然帶著溫度地按了按。

池燦軟了下腰,試著伸手抱住李景恪。

李景恪的聲音就從耳後傳來,乍一聽冷冰冰的,“明天還要去上學,再打兩針還要等一個小時,看你以後還去不去招惹那些有的沒的。”

剛說著,池燦另一邊沒被打過針的屁股上就挨了兩下,不輕不重,但很羞恥。

池燦腦子有點懵,吸吸鼻子說:“我沒招惹,我就把手放在那裏,它們就來咬了……”

回想下午發生的事,安分守己的池燦只是站在那裏跟楊鈞說話,就被他以前周周去喂的大鵝連啄好幾口,池燦有點無語,覺得冤枉死了。

“哥,你困不困,”池燦等了少時,側腿輕輕坐回李景恪身旁,繼續說,“其實沒什麽關系,等一下護士阿姨進來,我自己讓她打就好了。”

李景恪點點頭,說:“那我先回去了,你記得路,等會自己回來?”

池燦遲疑兩秒,傻眼地看著李景恪,轉眼變得不情不願起來,訥訥道:“外面太黑了,萬一路上有壞人呢,老師都說晚上不要隨便跟同學到古城來玩,會被人販.子抓走的。”

“你也知道啊。”李景恪笑了一聲,仿佛意有所指。

池燦是有過前科的叛逆選手,算上丁雷那次,在外面一夜未歸的情況都有過。他叫了聲李景恪,捏著李景恪硬熱的手臂,有點耍賴地笑著臉湊過去,嘴邊單一邊有個不明顯的酒窩。

他眉眼長得更開了,變聲期過得很快,如今膽子更大,肢體舒展,帶點蓬勃莽撞的漂亮勁兒,皮膚熱騰騰的軟,抵過來的骨頭也硬硬的。

李景恪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

池燦不是李景恪隨便從誰家牽來的貓貓狗狗破落戶,誰看了喜歡或不喜歡,找個人、給些錢就能帶去。李景恪從前再怎麽不搭理,少澆灌,池燦也是片像鳥一樣飛來的種子落到了屬於他的地界裏,生根抽條,長勢或遲或慢,也只有李景恪一個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