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4/5頁)

趙構愣了下,很快氣得嘴都快歪到了腦後面去,含糊不清道:“胡鬧!她們不過婦道人家而已....."

邢秉懿厭煩不已,揚聲打斷了他,“讓她們考,也不一定能考中。就算僥幸考中了,進朝堂衙門做事之後,方能認清自己的斤兩,如何不知天高地厚。”

《大宋朝報》不時出現,小報天天有,趙構三天兩頭發癲。

邢秉懿煩不勝煩,臨安府尹邢仲是她的堂兄,她暗中交待過,胡亂查一下,敷衍交差作數。

邢秉懿大致能猜到,這些文章是誰所寫。

普通人家的娘子,讀過幾天書,識得幾個大字罷了,難以寫出錦繡文章。寫出來之後,拿不出錢,小報豈會冒險替其刊登。

南邊不比北地,科考的試題不同,而且,南邊的朝堂.....

邢秉懿嘴裏苦澀蔓延,不過短短時日,她的白發越來越多,人老了十歲不止。她更是打心底同意娘子們能參家科舉,有了她們,她也能多一份助力。

趙構恨死了趙寰,哪能忍受娘子們想在南邊也登上朝堂,咆哮道:“休想!肯定是北地派來的細作,趙二十一使出的下作手段。去查,查出來全部殺了!”

邢秉懿累得很,她懶得與趙構爭辯,轉開了別的話題:“北地鹽的價錢越來越低,南邊的鹽鈔,不能再如以前那樣貴賣了。”

趙構聽到不能賣鹽鈔,頓時心疼起來,他斜乜過去,不屑地道:“不賣鹽,養兵的錢從何而來?”

邢秉懿道:“北地海邊的鹽場,得了新的制鹽法子,能做出便宜的鹽。想法送人過去,學得制鹽法,南邊有海,也能做。”

趙構手撐著頭,不耐煩地道:“就算做出來,鹽鈔賣不起價,鹽稅如何收得上來?”

“積少成多。”邢秉懿簡單解釋了下,道:“我一直在琢磨,二十一娘弄那十艘船去,她肯定是想要走海貿。南邊廣州路,明州,泉州等地的船,港口,市舶司都在,如今他們都沒事做,白領著俸祿,著實可惜了。要早些讓他們出海,番邦貨貴得很,裏面的利就大了。”

趙構聽到能賺錢,心裏同意了,不過嘴上還是陰陽怪氣,道:“準了!派人去北地,你可不要出了紕漏。趙二十一心狠手辣,別又羊入了虎口,被她剮了送回臨安。重新出海......別經過北地,免得被她強搶了去。”

說到最後,趙構牙齒磨得咯咯響。官府抄了秦檜王氏的家,前去泉州清點家產,一艘海船,竟然不翼而飛。

除了海船,臨海船塢的好些工匠,被趙寰扣押的船夫家人,也一並不見了。

趙構一下就想到是趙寰的手筆,哪怕不是她,也要怪罪到她頭上。

“又偷又搶,祖宗的臉面,都被她丟盡了!”趙構恨恨罵道。

趙構的話,邢秉懿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她皺眉沉思,琢磨著海貿的事情。

這裏面利潤豐厚,朝臣們得打破頭,爭搶肥差。

邢秉懿不懂海貿的賦稅,以前北地朝廷戶部的賬本,不是已經毀滅,就是被金人搶走了。她眼下只能從市舶司,調取以前的賬冊。

各地市舶司的官員,都是些官場老滑頭,做給朝廷看的賬本,不知動了多少手腳。

要是北地有了海貿,賦稅如何收取,有關海貿的政令,南邊完全可以照搬北地。

邢秉懿遺憾不已,她始終堅信一件事,北地的各項政令,她能跟著搬來一二,對她,對南邊都有好處。

趙構罵得累了,吃了口茶潤嘴,指使她道:“三十二娘與那楊存照的親事既作罷,你去重新替她定門親事,就許給吳氏的娘家侄子吧。”

吳氏吳貴妃端莊賢淑,知進退,德言容功,無一處可讓人挑剔指摘,深受趙構寵愛。

如今,吳貴妃跟前還養著皇子趙璩,娘家姊妹嫁給了張說,靠著她的關系,官至知閣門氏。娘家兄侄,皆在朝為官。

吳氏一門,權力未免太大了些。

邢秉懿垂下了眼眸,道:“三十二娘畢竟是長公主,前面剛退親,這般急吼吼給她重新定親,恐遭人恥笑,還是等過些時日再議吧。過兩日就是中秋,筵席上的菜式,官家你可要瞧瞧?”

趙構一想到會損皇家臉面,悻悻哼了聲,到底做了罷。拿起冊子,裝模作樣看了幾眼,隨手改了兩道菜,便遞給了邢秉懿。

平時邢秉懿的想法,哪怕是小到一根針線,趙構都會挑刺。偏生,挑又挑不到點子上,讓人恨不得撕爛他那張嘴。

邢秉懿原封不動,交給了黃尚宮,吩咐她去讓膳房準備。

過年時沒舉行宮宴,端午因著科舉的事情,趙構一病未起,也悄然過去了。

到了中秋的時候,糧食豐收,朝局還算安穩,像是要沖喜一樣,大內的中秋宮宴,辦得尤為隆重。

趙構收拾一新,穿上袞冕,來到舉行筵席的大慶殿,坐上了久違的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