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5頁)

“知道知道,我又沒說不去。”

蔣家所有人物裏,蔣大少爺最怕的就是鄭西野,對鄭西野的忌憚甚至勝過對自個兒老爹。原因無他,實在是這位太歲手段太狠做事太絕,不然也不可能短短幾年就把一眾牛鬼蛇神收得服服帖帖。

有時候,蔣建成說話蔣之昂不一定聽,但鄭西野的話,蔣之昂絕不敢不聽。

見鄭西野下了死命令,蔣之昂趕緊乖乖點頭。末了伸手搔搔腦殼,郁悶道:“哥,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也挺想家的。幹脆你幫我訂張回雲城的機票?那事兒過去了幾個月,替我頂鍋的小子都進去蹲發黴了,警察那邊也已經結案,我爸還讓我躲什麽呀?”

幾個月前,蔣之昂和一幫狐朋狗友在雲城一間夜總會唱K喝酒,十來個二世祖加各自的陪酒公主,一群人幾個鐘頭就幹完了二十幾瓶純威士忌,醉得不分南北。

這幫公子哥兒卻還嫌不盡興,一個個吆喝著,喊蔣之昂帶大家夥轉場去地下酒吧玩兒。

事情就發生在一行人去往地下酒吧後。

蔣之昂的同伴裏有個叫章子樺的,平時就貪財又好色,當晚,他借著酒勁調戲了一個衣著清涼的美女。沒成想,這女孩兒竟然是連家二公子連嶸的幹妹妹。

雲城連家是地地道道的高門大戶,家裏祖輩都是正經生意人,是最傳統的“Old money”。因此,連嶸一直都看不慣蔣之昂,打心眼兒就把蔣之昂瞧低一等。

舊恨添新仇,加上雙方又都喝了酒,一句話不對味便爆發出一場肢體沖突。

混亂中,蔣之昂抄起洋酒瓶朝連嶸砸下。

連嶸當場頭破血流昏迷不醒,被眾人送進了醫院。

事後,蔣建成火冒三丈,把蔣之昂狠狠揍了一頓,之後便將他送來了淩城,好避過這陣風頭。

“條子都是按證據辦事,蔣老又花了那麽多錢打點目擊證人,人證物證俱全,不結案能怎麽樣。”鄭西野垂眸,面無表情地掐滅煙蒂,“問題是,警察不抓你,連家呢?”

蔣之昂神情驟僵。

鄭西野瞧著他,說話的語氣稀松如常:“你也知道,連家二公子雖然人已經醒過來,但咱們和連家的梁子也算徹底結下了。”

蔣之昂鬼火冒,踢開凳子大步走到門口,硬著頭皮冷哼:“結下又怎麽樣,難不成他們還敢動我?”

“過幾天還有個大買賣要談。我的意思是讓你消停點兒,別給你爸和我惹事。”

“……”

說完,鄭西野隨手拍了下蔣之昂的肩,轉身回了自己屋。

蔣之昂自知理虧,慫了,徹底不敢再跟鄭西野提回雲城的事。他顛顛跟過去,打眼一瞧,看見鄭西野正彎下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碩大又沉甸甸的紙箱子。

蔣之昂抻長了脖子,清清嗓子,故作輕松地打趣:“喲,這麽大個大家夥,裏面裝的什麽寶貝?”

鄭西野沒理他,自顧自打開紙箱低頭整理。

“哥,別生氣啊,我知道錯了。”蔣之昂走到鄭西野身邊蹲下來,低頭看,發現這個紙箱裏居然全是老式磁帶,擺放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

蔣之昂一下來了興趣。

別看蔣少爺平時賭馬賭球玩女人,是個爛透的混賬,身為音樂學院畢業生,他對音樂的鑒賞力倒還可以。而且,蔣之昂有個愛好就是收集黑膠和舊式磁帶,蔣家雲城南郊有棟聯排別墅,就是蔣之昂專程拿來堆藏品的。

蔣之昂拿起一盒磁帶打量兩眼,挑挑眉,自作多情道:“野哥,你找這麽多磁帶,不會是送我的吧?”

鄭西野沒說話。

蔣之昂已經看出答案,討了個沒趣,聳聳肩,隨手把磁帶扔回箱子裏,嫌棄地癟嘴:“一堆盜版帶,又不值錢又不能下崽,不知道你收來做什麽。”

鄭西野眼也不擡地回道:“你是不是沒事兒幹。”

他沒有表情,字裏行間也不沾任何情緒,偏偏無端就令蔣之昂縮了縮脖子。他膽子生寒,撓頭眨眼,咳嗽兩聲灰溜溜地出去了。

屋裏終於重歸清靜。

鄭西野繼續整理磁帶。

許父留下的這些磁帶裏,有盜版的歌手專輯,盜版的評書相聲,還有一些少兒歌曲串燒錦集,嬰幼兒睡前故事。

他神色柔和,將與少兒有關的磁帶內容挑選出來,與那把玩具鍋鏟、黏土娃娃一起,歸置進一個透明收納盒,最後放進行李箱底部。

理著理著,鄭西野注意到一卷沒有任何標識的磁帶。

他微微眯起眼。

在錄音筆和諸多具有錄音功能的設備問世之前,這種空白磁帶並不少見。人們大多時候會用這種白磁帶來記錄音頻,可以是上課時老師的講義,可以是某段喜歡的樂曲,也可以是自己想說的話。

鄭西野捏著這卷白磁帶,忽然想起,剛搬來時打掃老房子,前任房主似乎留下了一個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