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4/5頁)

六點整,所有人便已全部就位,數個整整齊齊的方塊隊依次排開,滿目軍綠色,場面極是壯觀。

“指揮學方隊,全體都有!立正!稍息!”

“語言學方隊,向右看齊!”

“小碎步動起來!都給我打起精神!”

……

隨著一聲接一聲鏗鏘有力的訓練口號響起,各個隊伍有序進入狀態。

信息學方隊這邊。

顧少鋒早上有事請了事假,剩鄭西野一個人帶隊。這會兒,鄭西野面容冷肅,站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環視一周,喊口號開始調整隊形。

須臾,他冷冷地說:“今天開始正式軍訓。我這人比較直,對各位的要求也很簡單,兩個字——服從。四個字——絕對服從。有沒有問題?”

全隊齊齊大喊:“沒有!”

“好。”鄭西野緩慢地走了幾步,靜了靜,又說:“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現在提前打報告,我會酌情考慮。”

話音落地,整個隊列裏鴉雀無聲。

鄭西野揚眉,視線看向最末端的纖細身影,拔高音量,又道:“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提前打報告!”

小姑娘臉上表情平和,眸光卻很堅毅,小身板兒挺得筆直,一句話沒說。

鄭西野:“。”

這一次,他直接邁開長腿,直杠杠走到了她跟前。站定了,黑眸低垂,直勾勾盯著她已覆上薄汗的臉蛋,重復道:“我再說最後一次,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提前打報告。在生理期有特殊需求的,也給我立刻打報告。”

姑娘依舊躲避著他的眼神,臉色柔靜,不動如山。

“……”鄭西野瞧著許芳菲,眯起眼睛。

這要命的小祖宗不曉得抽哪門風,從昨天夜裏開始,莫名其妙說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了。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回宿舍絞盡腦汁,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自己是哪點惹了她不開心。

胸口那團火從一直熊熊燒到現在,鄭西野覺得自個兒快他媽讓這崽崽氣死了。

僵持了約莫十秒鐘,鄭西野用力攥緊了拳,轉身大步走遠。

他寒聲說:“先去食堂吃飯。”

眾人一震,都被教導員周身的懾人威壓和寒氣給嚇住了。

站最後一排的男學員李禹狐疑地皺起眉,轉頭看旁邊,嗓音壓得只剩氣音:“鄭隊怎麽了?咋突然就不高興了?”

“你問我,我問誰。”答話的男生叫白浩飛。他也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怕怕的:“以前初高中軍訓,但凡遇上教官心情差,那是最遭罪的。希望鄭隊能對咱溫柔一點,別遷怒……”

誰知,話音未落,他們的教導員便彎了彎唇,側頭瞧了過來,語氣居然還挺和藹:“喲,二位聊著呢?”

李禹:“。”

白浩飛:“。”

下一瞬,教導員笑容驟斂,一雙森然黑眸中殺氣畢露,凜聲道:“每人蛙跳三十圈。”

兩人泫然欲泣,心中的淚流成了西湖的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知是自己違反紀律在先,默默受罰去了。

*

就這樣,整個例假期,許芳菲咬牙撐了過來,一次身體不適的報告都沒有打過。

同時,盡力避免了與鄭西野的所有私下接觸。

而許芳菲逃避鄭西野的原因,並非排斥反感,而是單純的……在知道他和宋瑜極大可能是戀人關系後,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往往如此奇怪微妙,有時不知緣由、不明心境,變味只在一息之間。

她需要時間接受,需要時間消化,也需要時間掩藏自己的心事,整理自己的難過。

軍訓生活就這樣過去了十日。

在第十一天的時候,現狀被打破。

頭天夜裏梁雪最後一個洗漱完,這個有點粗心的姑娘忘了關窗戶,恰好那晚吹北風,颼颼刮了一宿。

許芳菲睡在靠窗位置,被子沒蓋嚴實又吹了冷風,次日醒來,整顆腦袋便昏沉沉的,重如千斤。

盡管如此,她仍強打精神參加了早上的集合列隊,甚至跟隨大部隊一起,暈乎乎地齊步走到食堂大門口。

誰也沒料到,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顧少鋒那聲“全體唱軍歌”的命令剛發出,連《團結就是力量》的調子都還沒來得及給大家夥起,隊伍裏便驀然發生了一陣騷動。

顧少鋒疑惑地皺眉,正要上前查看情況,余光卻瞥見,他家偶像已經眉頭緊縮陰沉著臉,三步並作兩步走,大跨步殺向了隊伍最末端。

“怎麽了?”顧少鋒問。

“報告顧隊。”有學員接話,揚手一指:“許芳菲突然暈倒了。”

話音落地的瞬間,鄭西野已經彎腰俯身,撈起姑娘纖細的胳膊往自己頸後一環,左臂勾住她纖細的腰,右臂從她腿彎處穿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人給一把抱起。

顧少鋒見狀一愣,上前壓低聲說:“野哥,你這是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