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品(第2/4頁)

秦纓心底發寒,“那些流言對杜子勤而言不算什麽,對傅珍卻是致命的,且從古至今,大家更喜歡將不守德行的名頭加在女子身上,男子便是有錯也會被刻意忽視。”

白鴛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傳到後面都是說傅姑娘的不是。”

秦纓唏噓不已,又想到了適才在忠遠伯府所聞,林氏不想讓崔晉去薛家鬧,也是為了崔婉的名聲,她是寧死也不願事情鬧大。

崔婉死的可憐,可如今線索斷了,也令秦纓心焦,待更衣時,她忽然看到了前兩日從吳舒月那裏得來的那張船宴名單,這名單她已看過兩遍,其上二十來個名諱,大半她都認得,但此時再看到其中一個名字時,她卻忽然怔了住。

白鴛忙問:“縣主,怎麽了?”

秦纓回神,一邊搖頭一邊將名單收起,又轉眸看向窗外漭漭夜色,“也不知謝星闌今夜能否回城。”

……

謝星闌回到將軍府時已三更過半,謝堅在外得了信連忙趕回來,卻沒想謝星闌一看到他便沉了臉,“不是讓你留在臨川侯府?”

謝堅忙道:“您放心,小人將縣主送回侯府才走的,您不知,小人今日陪縣主去蕭侍郎府上,竟然遇到了杜子勤——”

謝堅繪聲繪色地將秦纓如何鎮住杜子勤母子說了一遍,謝星闌聽完目澤微深,“她倒是機敏,杜子勤為何去蕭府?”

謝堅回道,“定北侯府想和蕭家結親,不僅如此,今日蕭家大小姐,還說傅家那位被送回族地的大小姐,是被杜子勤害得……”

謝堅將蕭馥蘭所言重復一遍,謝星闌聽得眉眼微寒。

“咱們真是揍得太輕了!”謝堅又將秦纓去忠遠伯府前後道來,“縣主讓找的工部舊臣小人還未找到,那些流言的源頭暫時也沒消息,真是奇了怪了。”

謝星闌略作沉吟:“找工部舊臣不難,明日我去拜訪一位故人。”

謝堅一喜,又問:“您此番出城,可將人找到了?”

謝星闌頷首,“林氏和崔婉四年前多半是去了曲州,我已派人往曲州趕,快的話,五日之內便有消息。”

……

翌日清晨,秦纓剛起身便聽沈珞來稟,說謝堅在府外候著。

秦纓一時頭痛,她不信謝堅短短一夜什麽都查明白了,早早候著,無外乎是因謝星闌的吩咐,她梳洗完徑直沖向府門,遠遠看到謝堅便道:“眼看你家公子欽察使之位都不保了,你還一大早便來盯著我?”

謝堅聽得直笑,仿佛她這氣生得很是有趣。

秦纓蹙眉不解,待再往前走了兩步,身形猛地一頓,怪道謝堅笑的意味深長,她這才看見謝堅身旁停了輛馬車,而謝星闌一襲玄色銀雲紋常服,松柏一般站在晨曦之中。

謝星闌半眯了眸子:“什麽不保?”

秦纓輕咳一聲,強做坦蕩迎了上去,“今天是陛下下令的第五日,案子再無頭緒,你說什麽不保?你既回城,那此去可查到什麽了?”

謝星闌揚了揚下頜,“上去說。”

秦纓頓足,“去何處?”

謝星闌成竹在胸地看著她,“去找當年與黃庭共事過的工部舊臣。”

秦纓一聽便明白謝星闌已經知道了昨日之事,她當即命沈珞禦馬跟隨,自己利落地爬上了馬車,謝星闌隨後跟進來,待車輪轔轔而動時,他淡聲開了口。

“找到了四年前被林氏趕走的車夫,當年她們出城之後將車夫遣返,等再回來時,這車夫發現四駕馬車都是半新,根本不像趕了半年遠路的樣子,後來他與其中一個車夫打探,問他們到底去了何處,但那車夫遮遮掩掩並不明說,直到他在此人身上發現了一道平安符,那平安符乃是曲州三聖觀所出。”

秦纓擰眉,“曲州?曲州在京城西南,去程只要三日功夫,若星夜兼程兩日便可抵達,三清山卻在東邊,與去曲州的路全不相同,曲州的三聖觀我也從未聽過,若林氏和崔婉去了三清山,又怎會去寂寂無名的三聖觀?”

謝星闌頷首,“因此,她們去的不是三清山,而是曲州。”

秦纓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若是曲州,又怎半年不歸?這半年她們在曲州是在治病?”

謝星闌道:“林氏在曲州有些產業,雖時隔四年,但她們若真在曲州待了半年,那便不可能抹除一切蹤跡,我已派人去曲州查探,三五日內必有回音。”

秦纓這才放了心,掀簾去看外頭街景時,便見馬車一路往城東行,兩炷香後進了興安坊,又走過兩條長街,停在了一處匾額上寫著“程府”二字的宅邸前。

謝星闌傾身而出,“到了——”

秦纓有些好奇這是哪戶人家,今日謝星闌未著官服,也未令她乘侯府的馬車,像是怕驚擾了主人似的,待她下馬車,擡眼便見一位溫柔秀雅的婦人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