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緝兇(第4/5頁)

竇曄眼皮幾跳,其他人也聽得一頭霧水,蔣氏見兒子被指證,語聲緊迫道:“謝大人,曄兒是習武之人,熟悉弓馬之術最正常不過,弓斷了也就斷了,怎麽還扯到放火的兇器了?難道謝大人是說,是曄兒謀害了煜兒不成?”

謝星闌站在檻外,其他人也紛紛走了出來,聽見蔣氏的質問,謝星闌盯著竇曄:“連你母親都知道你擅長弓馬之術,但只怕無人想到,你竟然能想到用射箭放火的法子害人,你十一那天晚上殺了竇煜,又知道第二日辰時初知書會去送早膳,於是你提前返回含光閣布置好了現場,躲在屋內,待知書走後扔掉了竇煜的早膳,做出一副竇煜用了早膳的模樣。”

“後來你返回院中又睡了小半個時辰,辰時過半和小廝們一道起身,又與你父親一起用膳,而後離開竇府,到了晚上歸來時,無人知道你在二樓的茶室中藏了一把□□。”

“適才問過值守此地的小廝,在十一那夜用完晚膳所有人都離開後,你曾返回此地說要去二樓茶室尋一餅好茶準備送人,你在生意上常有人情來往,小廝自然不以為意,但當時你穿著抵擋夜涼的鬥篷,你並不是去尋茶,而是在鬥篷下藏好了弓弩提前放去茶室,放好弓弩之後,你回院中歇下,等小廝們都睡下後,你帶著蒲陶糕去找竇煜將他毒死。”

竇曄聽完謝星闌所言,緊繃的面皮上扯出一絲譏笑,“謝大人是在編故事嗎?那夜我取走的茶餅,第二日送給了萬德錢莊的馮掌櫃,而那把弓弩跟了我多年,的確早有折損,那日行獵之時遇到了兩頭鹿,我有心與他們爭一爭勝,太過情急才力大折斷。”

竇曄苦澀道:“當時我還頗為懊惱,事事都有意外,並非像大人說的,一切都是我一步步精心謀劃好的,何況弓弩做兇器,這也太稀奇——”

“這當然不稀奇,京城富貴繁華,人人生在安樂窩裏,但若是在軍中,誰都知道火箭的威力,你擅長箭術,在馬背上都可百步穿楊,而茶室二樓的軒窗正對著含光閣東廂的窗戶,期間不過數十丈之距,這對你而言不過信手拈來。”

謝星闌森然道:“你早間利用屍僵之道,布置了竇煜還活著的假象,又將他燃香的火盆移到了東廂內,他書房內燈盞極多,你將燈油傾灑在地,到了晚上只需讓帶著火星的箭矢落入房中便能立刻點燃滿地燈油,再加上火盆生熱,火勢自一發不可收拾。”

“你先令竇煜‘站’著誤導小廝,又用這等隔空放火之法毀屍滅跡,若非雲陽縣主發現了端倪,竇煜之死只能被定為意外失火,你很聰明,但終究還是露了破綻。”

竇啟光被管事扶住,痛心地用拐杖砸地,“竇曄,謝大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竇曄面色一冷,“祖父,您到底是相信外人還是相信孫兒?謝大人說了這樣多,不過是自圓其說,又哪來的證據證明孫兒害人?難道孫兒不小心折了自己的弓弩,又取了一塊茶餅,便要被栽上這樣的罪過?!”

竇啟光被質問的語塞,又去看謝星闌,謝星闌這時從袖中掏出一物,“你一步步算的十分精妙,行事也果決利落並未留下痕跡,但你還是不夠小心,茶室中放置茶餅的櫃閣,被小廝打掃的一塵不染,可就在靠窗櫃閣的角落裏,竟然發現了一枚火石碎屑,這枚火石是誰留下?”

竇曄挺直的背脊微僵,謝星闌繼續道:“軍中的火箭,乃是用浸濕桐油的棉布裹在箭頭上,你自不敢用軍中的法子放火,否則一支火箭淩空而過太容易引人注目,那茶櫃之中,只有一絲極淡的桐油味,你只是用少量桐油,再加上諸多火石,以保證火石燃著,而箭頭上只有微弱的光亮,如此一閃而過,便是誰看到了,也絕不會想到那是什麽——”

竇曄語聲微緊,“就算有火石,也不一定就是我留下的,謝大人是找不出兇手,所以一定要栽贓在我身上嗎?”

謝星闌盯著他未語,眾人只以為他被問得無言以對,眼神也半信半疑起來,可很快,去了含光閣方向的謝詠從廊道上快步跑了回來。

他鞋履袍擺上盡是黑灰,臉上也沾了不少灰垢,雙手更是黢黑一片,可他掌心中捧著一物,還未走近便對謝星闌道:“公子,找到了!果真如你所料,此物並未被燒化——”

謝詠滿頭大汗地到了謝星闌跟前,謝星闌往他掌心一看,將一個大拇指大小的棱形鐵器拿了起來,他冷聲道:“火石不是你留下的,那這箭頭呢?”

竇曄眼瞳一顫,緊抿著唇角再反駁不出,謝星闌狹眸道:“我曾猜過你用的是別的延時之法,可沒想到你卻用了自己最擅長之技,但你忘了,你用的□□只能用這等精鐵所制的箭頭,而這等箭頭,尋常的大火很難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