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驚雀(第4/4頁)

楊氏面色微淡,“不是我們,是他二叔喜歡。”

柳氏對國公府之事早有耳聞,也不再多問,楊氏自也不願多說,又見李芳蕤目光往後院看,便吩咐道:“瓚兒,芳蕤是來探望凝兒的,你帶她去見凝兒吧。”

盧瓚領命,李芳蕤便起身跟著盧瓚往後宅行去,沿著廊道一路往北,沒多時,李芳蕤也走到了那鳥鳴啾啾的院子外,她忍不住道:“這裏面便是你二叔養鳥兒的地方?”

盧瓚應是,又問:“你怎會來探望凝兒?”

李芳蕤一本正經道:“昨日是看著她暈倒的,情況十分危急,今日在公主府碰見了國公夫人,便想著來瞧瞧她。”

盧瓚沒當回事,李芳蕤邊走邊打量國公府的亭台樓閣,又問道:“盧姑娘的病是怎麽來的?我聽聞她母親也是病亡的,莫非她們母女的病是一樣的?”

盧瓚搖頭,“不是,凝兒是胎裏帶來的弱疾,四歲之前還不明顯,四歲之時卻忽然嚴重了,她母親是因癆病而亡——”

李芳蕤兀自點頭,不多時便到了盧月凝的院子。

見李芳蕤來探病,盧月凝主仆皆是意外,她仍面無血色地靠在榻上,比起前幾日,開著的西窗前多了一只鳥籠,籠子裏關著一只羽毛黛青的翠鳥,鳥雀聲悅耳,藥味彌漫的屋子裏都多了幾分生氣,然而盧月凝卻看也不看那鳥籠,只有氣無力地與李芳蕤寒暄。

剛說了沒幾句話,盧月凝面上忽露躁郁,低喝道:“將鳥兒拿出去,吵死了。”

翠鳥叫聲清越,李芳蕤並未覺得刺耳,但想著盧月凝在病中,或許需要安靜,看著雲竹將鳥籠拿走,李芳蕤道:“可是你父親送來的?”

盧月凝面色微微一僵,扯了扯唇道:“你知道了?”

李芳蕤道:“二老爺養鳥怡性,剛才路過那院子之時,我聽見裏頭好些叫聲。”

她二人說著話,雲竹回來時面色有些作難地看向盧瓚,“世子,百鳥閣那邊來了人,說有些事要您幫忙,請您出去一趟……”

盧瓚蹙眉起身,很快走出了內室,李芳蕤本未留意他,可很快外面傳來了盧瓚不快的說話聲。

“一只鸚鵡而已,也值得費這樣大的幹戈?”

盧瓚很不情願,接著又有小廝低低的哀求聲,幾瞬之後,盧瓚快步入了內室,對李芳蕤抱歉道:“你先在此和凝兒說話,我去去就來。”

李芳蕤應下,“你忙你的,我認得路。”

盧瓚轉身而去,李芳蕤和盧月凝便面面相覷起來,李芳蕤想自己探一探盧月凝母親的病況,可看盧月凝病容慘淡,她也不好直言相問,幾番沒話找話之後,李芳蕤終於忍不住這尷尬場面,“你好好養病,我母親還在等我,我改日再來看你。”

她提出告辭走為上計,雲竹要送,又被她婉言謝絕,她自小習武,又跟著宣平郡王在軍中待過兩年,辨方識路之能極強,她沿原路返回,分毫都未踏錯。

時近仲秋,國公府內的花圃園景卻還蔥蘢,她走在無人的廊道之上,暗自琢磨怎樣才能既能問到當年的情形,又不至於打草驚蛇壞了秦纓大局,正想的出神,卻忽然聽見左後方的楓樹林之中傳來一陣異樣響動。

李芳蕤眉頭微皺,迅速轉身往林中看去,她目光敏銳,卻只見昏黃的天光下,芳樹獨幽,枝影靜謐,半個人影兒都無,她正覺有些古怪,卻忽然聽見一陣撲簌簌之聲,卻是一只通身赤羽的紅雀從一處樹冠上振翅飛了起來。

那紅雀一看便是家養,像認得路般飛進了高高的院墻,李芳蕤搖了搖頭,心道膽大如她,竟會被一只鳥雀驚著,她回身,快步往前院而去。

同一時刻的臨川侯府中,秦纓正焦急的等消息,只等到一輪清月高懸中天,沈珞才帶了個中年男子進了侯府大門。

見到秦纓,沈珞稟告道:“縣主,這是鼎盛牙行的老板,他果然還記得十年之前幫國公府發賣奴仆的事。”

沈珞看向中年男子,男人對著秦纓行了一禮,而後恭敬道:“小人名叫陳懷德,大概在十多年前,幫著國公府采買過好幾批侍從,也幫著發賣過幾批。”

秦纓擰眉,“何來幾批?你還記得發賣的都是何人嗎?”

陳懷德道:“小人不知內情,不過被發賣的小廝和侍從,大部分都是密州人,他們還請求小人將他們賣去密州,可密州在嶺南,路途遙遠,更何況國公府的管事,專門吩咐過將這些人送往何處。”

秦纓凝眸:“何處?”

陳懷德面上生出幾分心虛來,“是國公府極有臉面的管事來吩咐的,因此小人們不敢不遵,說是……送往西北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