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受審(第2/4頁)

楊氏面色微僵,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夠謹慎,太後和貞元帝面和心不和多年,若謝星闌真是貞元帝極看重的親信,又怎會明著彈劾崔氏?

她一時啞口,而鄭太後也想起此事來,謝星闌彈劾長清侯崔曜她是知道的,崔氏與鄭氏作對多年,當初彈劾的折子出來,鄭氏也推波助瀾過,但崔曜太過謹慎,並未叫鄭氏抓到把柄……

鄭太後若有所思,“連崔氏都敢彈劾,更何況你盧氏?”

楊氏面上掛不住,只惶恐應是,鄭太後又道:“且看看前朝如何論處吧,他縱然再大膽,哀家也不信他敢平白汙蔑堂堂國公府。”

蘇延慶去得快回來的也快,兩炷香的功夫不到,他便一臉難色進了殿門。

“太後娘娘,問到了,卻問得不多,右金吾衛乃是安遠侯段將軍掌著,世子又被陛下派去南巡,大將軍那邊還不知此事,只聽說是盧國公一家被看守得極嚴,的確是龍翊衛謝大人在主審。”

“昨夜謝大人忽然決定抓人,滿朝文武都未想到,今天一早,十多封奏折送到陛下跟前,都是彈劾謝大人的,但陛下那邊的意思,是讓龍翊衛嚴查,如今還未定案。”

一聽此言,鄭太後眉眼微沉,金吾衛本是鄭氏囊中之物,可貞元帝卻硬扶起一個段氏,如今右金吾衛的作用越來越重,鄭明康這個左金吾衛大將軍便越發形同擺設。

鄭太後沉著臉未語,秦纓的心亦高高懸了起來,謝星闌昨夜抓人十分利落,那他可曾想到會被彈劾?

楊氏這時又跪在地上,“太後娘娘,便是盧二有罪,也沒有連國公爺也抓起來的道理,臣婦也不知到底是誰的意思,這是要讓整個盧氏萬劫不復啊!”

眼看她額上白布沁出一絲血色,太後許是動了惻隱之心,吩咐道:“你去宣政殿走一趟,就說是哀家的意思,盧國公府百年世家,既還未定案,怎能讓盧國公受牢獄之災?除非此刻人證物證俱全,已能給盧炴定罪,否則還是早些將人放了。”

楊氏眼瞳大亮,忙磕頭謝恩,蘇延慶也快步走了出去。

“太後娘娘——”

秦纓忍不住開口,太後卻將她的手微微一攥,她先令楊氏起身,又拉著秦纓坐到自己身邊,笑問道:“前次聽說你跟著衙門跑案子,怎麽這次你又跟著他們辛苦?前兩日朝華入宮之時提起,哀家還不信,今日哀家才信了,哀家看你都清減了。”

秦纓不敢輕慢,謹慎道:“因為我見過那幾位姑娘的父母……”

太後微驚,“她們的父母?”

秦纓頷首,“那三位姑娘在十年前遇害時,都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像我和朝華一樣,這次我和謝大人找到了他們的家人,第一個遇害的姑娘叫羅槿兒,家裏是開舊書鋪子的,她對父母極其孝順,小小年紀卻能每日都去給父親幫工,任勞任怨,她還十分疼愛弟弟,我去的時候,她母親哭的肝腸寸斷,再華美的衣飾都掩不住那般絕望苦痛……”

“……康素琴的母親因為女兒的遭遇病情加重,早早便病故了,她父親今年剛近半百之歲,可看起來卻好像七八十的老叟一般,他因當年慘劇丟了差事,也病了多年,知道錯判了兇手,差點氣得當場嘔血,他氣衙門辦案疏忽,卻更愧疚女兒含冤十年未雪,他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在死前,就想讓我們幫他抓到殘害女兒的兇手……”

秦纓語聲沉痛,滿面悲憫,鄭太後有女兒,且還夭折過一位皇子,她最明白失去孩子的苦痛,聽到此處,混濁的眼瞳中漫起不忍,拉著秦纓的手亦微微發顫。

秦纓繼續道:“還有個遇害者叫範玉蘋,她母親因為她的事瘋了,還被她父親休棄,她父親後來嬌妻美眷,只當從未生過她,但她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兄,替她奉養瘋母,也未娶妻生子,只為了找到真正謀害她的人……”

鄭太後憐憫道:“慘劇,確是人間慘劇,天下間最悲痛便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何況她們的女兒還被人那般糟踐——”

她眉眼間生出兩分薄怒,又去看有些心虛的楊氏,“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楊氏掌心冷汗滿溢,囁喏道:“臣婦不敢騙您……”

鄭太後已不復先前漠然,不住將目光看向門外,半炷香的功夫後,蘇延慶才拿著拂塵一路小跑進了殿門,“太後娘娘,陛下他……他說盧炴放不得。”

一句話便令鄭太後擰了眉頭。

蘇延慶又道:“陛下說龍翊衛已經查明了罪證,奴才去的時候,正遇上謝大人和其他兩位大人在禦前陳情,陛下說他會親自查問此案,讓太後娘娘不必為了這些雜事操心,等定了罪,您也就知道盧家不是被冤枉了。”

鄭太後咂摸著這番話,冷冷一笑,“鄭欽如今不在京城,明康又管不到右金吾衛,合著哀家這老婆子是徹底說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