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私見(第3/4頁)

方君然眉眼微肅,“但縣主可曾想過,盧國公府世襲爵位,夫人和世子享受了尊榮多年,但她們的夫君和父親,卻在靠著世襲的尊榮在殘害百姓後一手遮天,枉顧法紀,若盧炴和盧旭殺人之後便被揭發,她們早在十年前便無尊榮可言,這十年的榮華富貴,是他們不該得的,只憑這一點,他們也該受到懲治,何況盧國公與其兄弟罪大惡極,為了不令其他人效仿,也該治重罪,否則如何平民憤?”

秦纓乍聽之下,只覺方君然此言也有些道理,正待接話之時,方君然驟然看向了她前方,“謝大人——”

秦纓收回目光,一眼看到謝星闌得了消息,正站在不遠處候著,看見她和方君然同來,他似乎也有些疑惑,秦纓便加快步伐,走近道:“剛到衙門外,碰見了方大人。”

方君然從袖中拿出一卷文書,“後日要審定盧氏之案,這是這幾日核驗下來,還有需要金吾衛解釋之處——”

掃了一眼秦纓,方君然道:“謝大人如今又有新案在身,那便叫下屬處置,今日之內命人送去大理寺便可,我就不在此等著了。”

謝星闌接過文書,“方大人放心,會盡早送去。”

方君然得了此言,又利落道:“不知韓欽使可在?我有別的案子要與他商議一二。”

謝星闌便道:“在西邊衙門,謝堅,送方大人過去。”

謝堅應聲帶路,方君然對秦纓拱了拱手,秦纓牽唇,“方大人好走——”

方君然轉身離去,待已走出十多步,秦纓目光還落在方君然身上,謝星闌在旁微微眯眸,“你何時與方君然如此熟絡了?”

秦纓視線一轉看向謝星闌,“不算熟絡,只是剛才碰到了,中秋宮宴多虧他進言我才被封了司案使,自然要道謝的,這個方大人不苟言笑,倒有些意思。”

謝星闌“嗯”了一聲,“是有些意思,他就差將‘鐵面無私’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他轉身帶秦纓入堂中,秦纓走在他身邊道:“適才我問了他盧氏的案子如何判罰,看他的意思,還是力主嚴刑峻法的,如此震懾朝野是無錯,但他寒門出身,便不怕世家貴胄挾私報復?”

謝星闌道:“如今天下承平,陛下正需要與世家抗衡的純臣,他便是陛下看中的人選之一,有陛下護著,只要他不出格,世家暫且動不了他。不過,聖心難測,其他人都會為自己留後路,唯獨他似未想到這一點,這兩年的作風激進鐵腕,並不給自己留余地。”

秦纓道:“如今的世道,為百姓請命的確正需要這樣的朝官。”

謝星闌眼瞳微深,轉了話頭,“你昨日入宮可順遂?”

秦纓神思一緊,忙將昨夜去雲韶府所見道來,最終無奈道:“玲瓏出宮已經八年,應該是這八年之間和韋家有了交情。”

謝星闌令秦纓落座,而後緩聲道:“昨日我見到了韋崇,問起雙喜班,韋崇言辭謹慎,只說是三四年前喜歡上了雜耍之技,看了幾家班子的表演,最終喜歡上了雙喜班的幾樣絕技,尤其是玲瓏傳授給徒弟的繩伎和杆伎,來往得多了,便也知道了玲瓏的義舉,因此才相助一二,並無別的關系。”

秦纓蹙眉,“可能相信?”

謝星闌沉吟道:“半信半疑,白日我也見到了趙景志的堂叔,那堂叔說趙景志在老家考了幾次秋闈了,卻都未高中,秀才便算是到頭了,又因家貧,沒法子繼續苦讀,因此才投奔他們,到京城是想靠著秀才的身份謀個前程,可誰知京城中秀才根本不算什麽,一開始找了個私塾令他做教書先生,可他自己學問不佳,沒多久被辭退,後來他又寫詩文拿去賣,卻也無人看得上,是沒辦法了,才因他明算尚可,去做了賬房先生,玲瓏給月錢大方,他便在雙喜班一幹三年。”

謝星闌又道:“他如今已經二十五歲,他堂叔本想給他說親事,但前後說了三門親,都被他拒絕,兩次是因對方商戶女,還有一次是因為對方比他大了半歲,他們老家有個說法,女子比男子年歲大的,娶回家中頗不吉利。”

秦纓眉頭緊擰,“那我看他獨身最好,莫要禍害了別的姑娘。”

謝星闌牽唇,“他自視甚高,雖然給茹娘送過胭脂水粉,但他多半不會娶茹娘為妻,茹娘也是聰明人,她不會在趙景志身上浪費功夫。”

秦纓點了點頭,“不錯,茹娘靈慧,應當能看出趙景志的品性,但趙景志極重錢財,銀子失竊還是難已定論,只是偷銀子的人,不一定是兇手,兇手也不一定偷銀子,這雙喜班必定還有何故事是我們不知的。”

秦纓話音剛落,謝堅從外快步而入,“公子,謝詠派人來報,說今日玲瓏又出門了,說的是給茹娘采買治喪之物,謝詠帶人跟了一段,發現她去的是西市方向,但城中喪葬鋪子最多之地應該在東市那邊才對,眼下謝詠還帶人跟著,不知最終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