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迷障(第2/4頁)

流月眉眼間籠上兩分輕愁,“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母親的技藝都靠師父教導,只可惜她到底比不上師父,身體也不好,最終也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雲韶府宮人眾多,你母親已算出類拔萃了,我聽聞麗娘的母親也是宮中舊人,你可知她母親是誰?你們二人的母親也是舊識?”

秦纓問得私隱,與案子亦無關,但見她並無縣主架子,人也親和,流月便當話家常一般道:“麗娘的母親姓張,宮中時名叫蓮香,也是師父手下的女弟子,她和我母親是認識的,只是我母親病故的更早,她們出宮的年份不同,一個回了老家,一個留在京城,後來再未相見過。”

麗娘和流月父母皆是早逝,可算得上同病相憐,因此流月說起麗娘母女,語氣之中也帶了幾分憐憫,秦纓嘆道:“她們雖未見過,但你和麗娘也算續了她們的姐妹情誼。”

流月亦是嘆然,“她們二人命途皆是坎坷,我與麗娘也全靠師父照應,我倒是還好,但麗娘體弱多病,不僅是師父,便是我也替她擔憂。”

秦纓想到麗娘羸弱的模樣,也有些同情,“她胃臟上的病需得慢慢調養,若未曾惡化,便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正說著,不遠處的法事已做完了,綺娘正起身向僧人師父道謝,流月看著茹娘的棺槨輕聲道:“南下時茹娘替麗娘尋了個方子,已令她調養了小半年了,倒是有些好轉,胃臟上的病重在一日三餐,在吃食上茹娘替麗娘費了不少心思,這一點便是我也難比得上她的細心,如今茹娘身死,麗娘雖未表現出來,但心底必定悲痛。”

秦纓又掃了一眼小院內緊閉的西廂房門,嘆了口氣,朝著靈棚走去,做法事的師父被送走,綺娘迎上來行禮,謝星闌和秦纓一同上了炷香。

綺娘眼巴巴地看著謝星闌,“大人,可找到謀害我師父的兇手了?”

綺娘目光殷切,因熬夜守靈,年輕稚氣的她眼下浮著一抹青黑,人也顯得憔悴了幾分,謝星闌肅然道:“還未查到,衙門正在各處尋找線索,若有消息,必定告知於你。”

流月走到綺娘身邊撫了撫她發頂做安慰,綺娘啞聲道:“我還是想不出誰會謀害我師父,若非那日班子帷帳裏沒進過外人,我都要懷疑是郡王府的人——”

黃謙面色微變,喝止道:“綺娘,不可胡言。”

綺娘不自在地低下頭去,秦纓忙道:“沒事,你說的我們都明白。”她掃了一眼祭台,只看到祭台之上除了常見的兩樣果物,還有兩道現做的祭菜,秦纓正要問這祭菜可有何說法,這時謝堅從外快步而來,“公子,班主回來了!”

秦纓心神微振,見謝星闌擡步,便也跟了上去,流月和黃謙見此也朝外走,一行人剛走上往前院的廊道,卻又碰到孫波帶著幾個年輕人搬著一個新做的木台走了過來,那木台高大,幾人搬得十分費力,謝星闌一行便站在道旁讓路。

秦纓打量著這家什,覺得有些眼熟,便問:“這是做什麽?”

流月在旁道:“這是後日萬銘和麗娘演戲法要用的,那長劍要倒放其中,且務必要令劍身穩固,此前的木台大抵不好用了。”

秦纓那日遠遠看到過萬銘和麗娘演戲法的樣子,也掃過一眼那底座木台,因此才覺得熟悉,她恍然點頭,待孫波一行走過,才又往前院去。

玲瓏知道她們來了,正迎過來,待見禮之後,又往正堂落座。

剛坐定,謝星闌開門見山道:“班主適才去了何處?”

玲瓏一臉端容地道:“茹娘去得突然,她兩日後出殯,眼下還缺不少治喪之物,適才我去定做那些雜物了。”

謝星闌面色微凝,“去天茗茶肆定做?”

此言一出,玲瓏平靜的表情頓時大變,她猝然坐直身子,有些不敢置信,“大人……大人在說什麽?”

謝星闌目光銳利道:“我既知道你去了何處,自然也知道你見了何人,如今茹娘屍骨未寒,你卻瞞著衙門去私見不相幹之人,你如何解釋?”

玲瓏唇角緊抿,看了一眼流月和黃謙,吩咐道:“你們先退下。”

黃謙一臉疑惑,流月則憂心忡忡,二人先後退出正堂,玲瓏這才嘆了口氣道:“不是我故意要瞞著衙門,是因為此事和茹娘之死無關,是一些班子裏的舊事,因此我不便告知大人和縣主,還請二位多多擔待。”

秦纓微微狹眸,“當真與茹娘之死無關?”

玲瓏背脊筆挺,看著秦纓的視線不閃不避,“的確無關,我可以肯定,非要說起來,也算我的一點私事,我在宮中多年,也識得不少達官貴胄,此番見面不想鬧得眾人皆知,這才隱了去向,縣主和大人若是因此懷疑,那大可將我下獄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