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迷障(第3/4頁)

玲瓏一臉不卑不亢,表面看著並無絲毫心虛,亦是寧願下獄也不願道出實情,謝星闌和秦纓皆陷入為難,很快謝星闌道:“既是如此,便暫且信了班主,但若查出班主所言有虛妨礙辦差,勢必要罪加一等。”

玲瓏仍無絲毫畏懼,“民女明白。”

見玲瓏如此,秦纓亦懷疑她此前猜度的第二種可能為真,而玲瓏不願道出內情,又無證據表明她與茹娘之死有關,謝星闌便也不做為難,待放了玲瓏離去,一個金吾衛武侯從外快步而來,“大人,查到了,與班主私見之人,乃是長公主府的管事之一,名叫蕭晟,是駙馬蕭揚身邊最得寵的親信。”

秦纓和謝星闌皆擰了眉頭,如今就算肯定了與玲瓏私見之人是駙馬身邊親隨,但也與案子並無利處,按照如今的證供,茹娘與韋蒙有兩分牽扯,卻與蕭駙馬並無掛礙,秦纓沉思半晌,實在推測不出二者牽連。

秦纓略作猶豫,“或許可問問綺娘。”

謝星闌正想起綺娘此前供詞,立刻吩咐人去後院請綺娘,不多時,綺娘一臉疑竇地到了前院正堂,謝星闌直問道:“你們每次去韋尚書府上耍演,都有其他賓客在場?”

綺娘應是,秦纓便問道:“你可回憶回憶,最常見的賓客有哪些嗎?”

綺娘歪頭想了想,“是駙馬爺,光我記得的,這兩年就有七八次了,駙馬爺和韋尚書似乎關系極好,韋尚書似有討好他之意,每次都要讓他單獨點一個節目。”

秦纓忙問:“他最愛點何人?”

“他最喜歡流月師叔的繩伎。”綺娘不知為何有此問,言辭謹慎起來,“大抵……大抵是因為流月師叔素有盛名,又得了班主的真傳吧,我們班子裏的節目不少,貴人們都有最喜歡的,韋尚書便喜樂舞,韋公子便喜杆伎,韋夫人則喜歡劍舞……”

謝星闌和秦纓不由陷入了沉思,綺娘眨了眨眼,面上神色愈發局促不安,謝星闌這時問道:“他們之中,可有誰私下對你師父她們幾個說過什麽?”

綺娘搖了搖頭,“這是沒有的,只有班主與貴人們說話,其他人最多在後來受賞賜之時給貴人們敬酒一杯,別的便再沒了——”

說至此,她又想起一事來,“啊我想起來,有一次駙馬和韋尚書到了我們賬中,當時已經演完了,大家都在卸去裝扮,見他們來便齊齊起身行禮,當時駙馬是來送賞賜的,他最喜歡流月師叔的繩伎,但當日除了流月師叔,還給麗娘和我師父也賜了珠玉,我師父得的是一枚白玉釵。”

越說越像尋常捧伎人的,謝星闌和秦纓面露凝重,秦纓又問:“那麗娘和流月呢?”

綺娘搖頭,“當時沒看到,但後來我瞧見了麗娘師叔的,麗娘師叔平日裏有些拮據,並無幾樣好的首飾,但那日我看到她妝奩之中放著一枚赤紅玉石的步搖,好生奪目,至於流月師叔,我一直未瞧見,不過她得賞賜的機會不少,想來不會如何看重。”

一次賞賜,會和茹娘之死有何關系?

問至此,秦纓和謝星闌都沉默下來,謝星闌思忖片刻又道:“你是最想幫你師父找到兇手的,案發後這兩日,園子裏的人可有何異樣?”

綺娘回想片刻,躊躇道:“園子裏生了喪事,害人的又都在大家中間,自然是有變化的,大家比往日沉默多了,每日都死氣沉沉的,班主和麗娘師叔是最顯悲痛的,說起來還有些荒唐,麗娘師叔因為與師父模樣相似,大家如今看到她都有些害怕,許是師父已經裝殮封棺,我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便是我都要把麗娘師叔當做我師父,尤其昨夜她出來上香,又安慰我令我早些歇下之時,我一下就哭了——”

綺娘年紀尚輕,少了忌憚,說著說著便放松下來,此刻想到茹娘在世時的音容笑貌,語聲微啞,眼眶也驟然紅了,垂眸道:“看到她便想到我師父,但我以後再也沒有師父了,也沒有人像師父那般疼我教我了。”

茹娘身亡近四日,秦纓和謝星闌與她並不熟識,此刻回憶起來,已覺茹娘的面容不再那般真切,但綺娘是茹娘手把手教的親徒弟,她如此說,還是令二人有些震驚。

秦纓便問道:“連你也會混淆她們嗎?”

麗娘如今身在病中,再加上氣態不比茹娘張揚,因更與茹娘不同才是,綺娘這時紅著眼道:“她們容貌本就相似,這些年朝夕相處,吃穿都差不多,又因變戲法,班主令她二人刻意模仿對方神態,好在表演時不被有心人一眼拆穿,長此以往,兩個人的眉眼都看熟悉了,的確會有混淆之時,此前……”

綺娘語聲微低,“此前師父身體不適時,其實讓麗娘師叔幫忙頂替過一兩次,那都是小場子,麗娘師叔也不害怕,當時有驚無險演完,連班主都未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