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移情(第2/4頁)

其他人皆已離去,此刻中庭內外一片沉寂,麗娘怯怯地看了秦纓一眼,哽咽道:“並非不便,只是……只是我沒有想到萬銘如此絕情。”

秦纓心弦微緊,“此話怎講?”

麗娘紅著眼道:“我與他和茹娘做搭伴許久,情誼不比常人,但自始至終,他與茹娘始終親近些,茹娘是簽了死契的,我甚至以為,他多半會陪著茹娘留在班子裏,可這兩月,他不知怎麽忽然對我獻起殷勤,我當時覺的古怪,亦不敢接受他好意,且……且還撞見過他和茹娘爭吵,那幾日茹娘待我也不比從前,就好像是我壞了她們情分似的。”

秦纓微愕,“茹娘死的那天晚上你怎未提?”

麗娘搖頭,“當時茹娘出事,我不敢亂說,只是沒想到他那天回來,便將暗地殷勤變成了明面上的殷勤,還告訴班主他早就中意於我,這怎麽可能呢?整個班子的人都知道他和茹娘更為親近,所有戲法都是他二人挑大梁,他們在一起配合練習的時間比我多的多,他從前私下贈給茹娘許多胭脂水粉,旁人不知,我卻知道,茹娘念他的好,對他也不同尋常,但茹娘剛出事,萬銘就……”

麗娘眉眼間盡是嫌惡,秦纓想到萬銘在長慶班時便與一位姑娘相好,也並不意外他會再次見異思遷,但若麗娘所言,他是不久之前才動了此心,這又有何緣故?

秦纓這時問道:“萬銘知道你曉得這些嗎?”

麗娘啞聲道:“他只怕是不曉得的,我平日默不作聲,但也是生了眼睛的,他如今還想花言巧語討好我,我怎會領他的情?”

秦纓心中生出一股子怪異之感,又問道:“這幾日萬銘可有何古怪?”

麗娘想了想道:“倒不見有何古怪,只是比往日容易晃神,他提過一次他睡得不好,剛才那意外本可避免,是他自己未曾凝神,這才受了傷。”

秦纓心頭疑竇叢生,這時麗娘掩唇輕咳起來,見她一臉憔悴,秦纓忙道:“你若想到什麽不妥之地,只需找門口的金吾衛武侯來報便是,此刻先回去歇著。”

麗娘喘了口氣應是,這才告辭離去,秦纓緩步走出正堂,白鴛見麗娘走遠,輕聲道:“縣主,莫非是萬銘見異思遷,卻又被茹娘糾纏?因此才要殺人?”

秦纓蹙眉,“見異思遷也得有個由頭,麗娘技藝庸碌,他如何忽然對麗娘示好?”

想到玲瓏與蕭揚的隨從私見,再想到麗娘所言,秦纓只覺腦海中思緒紛亂理不出頭緒,這時白鴛又回頭看了一眼堂中變戲法的家具器物,疑惑道:“縣主當真看出了這戲法的關竅?”

秦纓不知想到何處,邊走邊道:“戲法皆是障眼法,這次也是一樣,所謂的一劍穿心,不過是有特制機關罷了,那鐵制的‘腰帶’會提前帶在萬銘身上,又用袍服遮掩,待將他擡著放在劍尖上時,那傷人的劍尖其實刺入在腰帶後的凹槽之中,而腰帶前的假‘劍尖’則會從腰腹處彈出,若未猜錯,那把劍或是木台之上也有機關,如此在客人們看來,便好似是他被長劍一劍穿心了,待帷帳放下,他會拆除機關,而後完好無損的走出來……”

白鴛頓時恍然,“原來如此!只是做出了一劍穿心的假象!”

秦纓應是,腳下卻不停地朝院門處去,沈珞問道:“縣主要去何處?”

秦纓道:“回金吾衛衙門。”

白鴛和沈珞再不多問,三人一行離開雙喜班上馬車,沈珞馬鞭揚起,直奔金吾衛衙門而去。

一路快馬加鞭,等再回到金吾衛之時,已是日頭西斜,她稟明來意,守衛卻道:“謝將軍剛剛離開衙門,不過謝堅校尉還在。”

秦纓有些失望,但找謝堅也無錯,她跟著引路的守衛一路朝衙門深處去,待到了清晨說話的堂前,謝堅得了消息迎出來,“縣主怎過來了?公子剛離開衙門。”

秦纓沉聲道:“適才雙喜班生了一點意外,我與麗娘言談了片刻,又知道了些許內情,我來是想問你們派去五丈原的人可回來了?”

謝堅道:“還沒有消息,公子適才查看了些許密文,已經帶著人去細查駙馬了,小人是在衙門等謝詠回來。”

秦纓點頭,又問:“今日可能有五丈原的消息?”

謝堅搖頭,“說不好,運氣好的話,天黑之前能等到。”

秦纓略一定神,“那我在此稍後片刻,適才與麗娘言談,她也說此前萬銘與茹娘關系極近,若五丈原那位姑娘也是如此言辭,萬銘的嫌疑便加大了,因他近來對麗娘有見異思遷之狀,但為何見異思遷,卻令人費解。”

謝堅聽得一頭霧水,忙將秦纓請進堂中落座,“對麗娘見異思遷?這是麗娘親口所言?”

秦纓頷首,“正是。”

謝堅咂舌,“這小小的雜耍班子藏著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