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招認(第2/4頁)

“麗娘的母親生病多年,早已花光了她的積蓄,而她自己的病也不輕,一旦犯病,便花錢如流水,我想著,這件步搖對貴族人家不算什麽,既如此,何不當做了件善事,我送給麗娘,待她需要銀錢時,便拿去當了,好令她治病養身子……”

說至此,流月語聲微啞,“麗娘當初本不願要,是我非要勸她收下,但我沒想到,這支步搖竟為她招來了禍患,若我沒送,茹娘也不會生出害她之心——”

流月眼眶微濕,又將眼睫一擡看向李瓊與蕭揚,“民女身份微賤,從不敢有攀附權貴之心,駙馬以為民女是他的女兒,但他難以明證,而民女也不會認旁人做父親,在民女的記憶中,父親很早就過世了,此番一場人命官司,亦全是因誤會而起。”

李瓊和蕭湄沒想到流月會有此言,這時謝星闌看向玲瓏,“班主可知流月將那賞賜送給麗娘之事?”

玲瓏紅著眼搖頭:“我不知道,流月這孩子沉穩內斂,也不愛說什麽,她說過不想要那賞賜,是我勸她收著,可沒想到她將那般貴重之物贈給了麗娘。”

玲瓏看向茹娘,痛心疾首道:“你什麽都沒弄清楚,便要對麗娘施以毒手,她何其無辜啊,你害了她,還住著她的屋子,頂著她的名頭,你便沒有半分虧心嗎?”

茹娘眼中含淚,面上卻是似笑非笑之色,她不解地看向流月,眉眼執拗道:“你為什麽不敢承認呢?那可是駙馬的女兒,做駙馬的女兒,會有多少享之不盡的尊榮啊……”

流月唇角緊抿,眼看著李瓊又要發難,謝星闌當機立斷道:“眼下人證物證俱全,兇手也已經認罪,便將雙喜班眾人全部帶回查問,來人——”

李瓊正要開口,謝星闌又道:“查命案為要,其他私事,還請公主等案定之後再議。”

廳門被打開,謝堅幾個帶著龍翊衛進門拿人,眼看著來了這般多外人,李瓊也不好當眾說下去,很快,雙喜班眾人皆被帶出。

韋蒙站在廳門外候著,一看到茹娘被帶出來,直嚇得往後退了半步,如今的茹娘乃是殺人兇手,韋蒙面上除了忌怕,再無半分旁的心思。

見廳中空落,韋崇帶著霍氏走了進來,李瓊正無處發泄,一看到韋崇,頓時擰著眉頭道:“韋大人,看來韋大人早就知道一切——”

韋崇面色一變,“公主殿下……”

秦纓和謝星闌對視一眼,也一同出了廳堂,身後傳來韋崇誠惶誠恐的解釋,很快又響起李瓊的喝問,可想而知,在李瓊的怒火之下,韋崇和霍氏今日難得安寧。

雙喜班今日來韋家的攏共二十七人,除了最低等的雜工與年幼弟子,其他人都要被帶回金吾衛衙門,秦纓和謝星闌一路隨行,待所有人關入牢房後,又一起入牢中問話。

第一個被審問的自然是茹娘,她身上穿著麗娘的裙裳,妝容明艷,烏發如雲,被拆穿了真面目的她,哪怕身在金吾衛大牢,眉眼間也難見怯色。

謝星闌坐在刑案之後,問道:“你何時有殺人之念?”

事到如今,茹娘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她扯了扯唇道:“自然是正月,我們班子去了韋家多次,在我記憶之中,只有兩三次駙馬不在,一開始我只以為韋尚書和駙馬關系極好,而駙馬又喜歡看雜耍,如此才湊到一起,可去歲,我漸漸發現不對了,駙馬對雜耍了解不多,對其他雜耍班子的了解也很少,並且給我們的賞賜越來越多,還經常把師父叫去私下叮囑什麽——”

“我一開始只以為駙馬是不是對我們班子裏的誰起了心思,可後來發現,他和那些狎昵的達官貴人並不相通,不僅如此,在一次有其他客人的宴請上,有位大人想令我們去敬酒,他還有心護著我們幾個,我心中疑竇更深,也是巧了,今年正月的那次表演結束,我又看到駙馬叫了師父說話,駙馬甚至專門屏退旁人,於是我跟了過去。”

茹娘慘笑一聲,“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說了幾句,只聽到駙馬說那件步搖如何如何珍貴,要彌補這十幾年來的情分,又說他已經在準備宅邸,早晚要把女兒接過去,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幾人之間,竟有駙馬的私生女!”

謝星闌又問:“你何時發現私生女是麗娘的?”

“第三天發現的,一開始我沒動殺人的心思,因駙馬總是誇贊流月更多,可第三天我去找麗娘之時,發現了那枚血玉步搖,我當時只以為,駙馬為了不暴露關系,刻意去誇流月,當時我還想著駙馬如此,實在是周全……”

茹娘搖頭苦笑,“我聰明反被聰明誤,從那時起,我便起了不平之心,我和麗娘生得九成相似,可為何我一輩子做伎人,而她能千金貴胄?我忽然想到,雖不是一模一樣,但當我們裝扮之後,很少人能分得清,而我們搭伴多年,我早已摸清了她的所有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