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推斷(第2/3頁)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謝星闌帶著謝詠一同出來。

等到馬車處,秦纓掀簾道:“我想見見蘇老伯,有事問他。”

謝星闌便知事情已有進展,待謝詠牽馬過來,一同往謝將軍府而去。

二人一路無話,等進了將軍府府門,秦纓才輕聲將陸柔嘉所查道來,謝星闌一聽便知關竅在何處,“若是染病而亡,你府中其他人不可能安然無恙。”

秦纓頷首,“尤其我父親,我母親彌留之際,我父親一直近身照顧,我不信預防的湯藥厲害到這般程度,思來想去,仍覺是中毒,而非染病。”

謝星闌眉峰擰了起來,到書房,謝星闌一邊吩咐人帶來蘇鐮,一邊關切地看著秦纓。

沒多時蘇鐮進了門,不等他行禮,秦纓已問道:“敢問老伯,當年蘇太醫開了方子之後,藥從何處拿的?又交給了何人?”

蘇鐮回憶片刻,緩聲道:“當時太醫院北上的人不多,禦醫們不但要給主子們看病,坊間大夫不夠,他們也要去各處看診,因此有很多太監雜役來幫忙,老爺開了方子後,小人去藥房領藥,是太醫院識藥之人撿藥材,再交給小太監們包,若有需要切碎的,便吩咐他們切藥,若藥事外敷,則要他們搗爛藥材,等制好後,再由藥房之人送去公主殿下府上,煎藥是各家各戶自己煎。”

他此言正與陸柔嘉所說對上,秦纓忙問:“給我母親切藥包藥的人具體是誰?”

蘇鐮蹙眉搖頭,“想不起來了,就記得是幾個面生的小太監在打下手,公主染病前後不足月余,而太醫院極忙,人來人往的,也難記清打雜的是何人。”

秦纓有些失望,又問:“蘇太醫第一次開藥,便開了外敷藥的方子?”

蘇鐮應是,“不錯,因公主殿下身份尊貴,聽聞她染病,陛下和太後都派了人來交代,因此老爺一開始便想著有備無患,其實那外敷藥膏不算多,若身上潰瘍多,都用不了兩日,其他各家還想法子多領藥呢。”

秦纓又問:“那蘇太醫幾日去一次?期間可曾說過什麽古怪之言?”

蘇鐮又道:“兩日去一次,第一次去的時候,老爺的表情便有些古怪,當時他用藥有些遲疑,想再觀察一日,但那瘟疫來的兇,他也不敢耽誤,便開了方子。”

秦纓蹙眉不解道:“遲疑?我母親一開始是何症狀?蘇太醫遲疑,是因為覺得我母親和兄長的不適,不像是疫病?”

蘇鐮不甚確定道:“若沒記錯,公主殿下和世子起初都是發熱頭暈,脾胃亦不適,公主殿下還犯過兩次惡心,這些症狀的確是部分病患染病之初的症狀,不過,當時府裏人說公主脾胃不適已有兩三日了,老爺一聽只覺公主這疫病比旁人更慢些,便有些不解,因其他人哪怕病情輕微,兩三日的功夫也已嘔吐腹瀉起來,但公主還未到那地步。”

秦纓呼吸重了重,“但蘇太醫也不敢拖延,便開了醫方?那後來我兄長亡故,我母親的病也越來越嚴重,他便未懷疑過用藥無效嗎?”

蘇鐮語聲發苦道:“因這疫病嚴重之後,從生到死也就四五日功夫,老爺怕不用藥反而害了公主和世子,後來老爺用藥,也的確拖延了時日,他也沒想到世子會死,因同樣的藥,但凡能拖住病程,最終多會好轉的。”

“世子去後,老爺自責不已,甚至向陛下和太後請命,給公主換太醫醫治,但當時好些太醫因看診染了病,他們也仍然信任老爺,老爺無法,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給公主施藥,也是那段日子,老爺心中驚惶一日比一日更重,還未離開豐州,便生了告老之心,但也不知怎麽,回京之後,他還是撐了半年多才向陛下請辭。”

秦纓心腔越來越窒悶,當著蘇鐮不好明說,卻再問不下去。

謝星闌道:“今日先問這些,帶蘇老伯下去歇著。”

謝詠應是,等他們離去,秦纓才終於忍不住道:“不是染瘟疫,絕不是染瘟疫!”

“母親和兄長起初病發的慢,是因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中毒,後來看起來病程被藥延緩,也並非是藥起了作用,而是因為中毒日日加深,像柔嘉說的,極可能是有人用活商陸替代了霧水葛。當時城中貴族皆在太醫院領藥,若是無心之失,不可能弄混月余,也不可能只有我母親和兄長拖了這樣久仍然亡故……”

秦纓呼吸緊促,聲音也啞了起來,“當時死的人太多,我哥哥殞命之後,蘇太醫縱然猶疑,也難以斷定問題出在哪裏,而看診的人與撿藥送藥的人不同,正給了其他人渾水摸魚的機會,畢竟那時滿城之人皆染著病,我兄長我母親之症狀,任是誰都以為他們是得了瘟疫,但最終我母親的病情也無好轉,再加上毒性加深症狀生異,因此蘇太醫多半還是反應過來了,但他或許猜到了什麽,根本不敢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