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童謠

秦纓驀地愣住, “什麽?”

崔慕之眼底隱現苦澀,卻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秦纓快速地眨了眨眼, 抿唇道:“這是我私事,與崔大人有何幹系?”

她再懶得糾纏, 轉身便上了馬車。

白鴛二人連忙跟上,待車輪走動起來,白鴛才覷著秦纓臉色道:“縣主, 剛才崔世子的臉色真是難看,再說下去, 只怕要將他氣死了, 他說那些, 無非是如今對您有意, 卻見您只與謝大人交好,您——”

遲疑片刻,白鴛低聲道:“這幾個月來, 奴婢還未見過您如此憤慨之時,其實奴婢也想問,您是不是對謝大人另眼相看了?”

秦纓心跳得疾快, 卻鎮定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白鴛明白, 只輕喃道:“奴婢知道您心思不在此處,可前些日子宮裏的事, 真是讓奴婢膽戰心驚,侯爺如今也掛心您的婚事, 奴婢便想著, 滿京城的王侯公子,沒有誰比謝大人能得您青睞了, 若是您……”

白鴛未說下去,秦纓卻了然,她唇角緊抿著,腦海裏閃過這半年來與謝星闌有關的一幅又一幅光影,好半晌,她斂眸道:“現下有更重要的事。”

白鴛眼珠兒轉了轉,“是,奴婢明白了。”

馬車一路往長樂坊疾馳,等進府門之時,已是暮色時分,秦璋見她歸府又如此晚,少不得要問上兩句,一聽她下午與周顯辰入宮面聖,立時神色緊張起來。

秦纓略作沉吟,如常將今日擔憂道來,秦璋聽完意外道:“所以你要幫周顯辰去查問防範時疫的法子?還要遍尋當年去過豐州的太醫?”

秦纓一臉認真道:“是呀,我打算明日先去陸伯伯府上拜訪,他應記得所有去過豐州的大夫,而後我一處處尋訪,自然能定出萬全之策。”

秦璋仔細看了秦纓一瞬,無奈道:“這本是該衙門做的事,卻要交給你去奔波,如今臘月天寒,當心將你凍壞了,城內又不安生,萬一……”

秦纓莞爾,“您放心,女兒一定在天黑之前歸來。”

微微一頓,秦纓接著問:“爹爹,您可還記得當年豐州有哪些太醫嗎?”

秦璋苦笑道:“這麽多年了,爹爹也老了,記得的幾人也早就辭官回鄉了——”

秦纓牽唇,“那女兒明日去麻煩陸伯伯。”

秦璋笑著應是,待父女二人用完晚膳,秦纓自回清梧院歇下。

待放下床帳時,白鴛輕聲道:“您剛才怎還問起侯爺了?”

秦纓道:“既查到豐州,不問爹爹才是古怪,不過,倒是沒想到爹爹不記得有哪位老太醫留在京中,汪太醫說過,有兩位家就在京中。”

白鴛打了個哈欠,“侯爺平日裏身體不適,有固定的大夫來看診,自然不熟悉其他人的,您別想了,早些睡下,明日還要忙碌呢。”

秦纓應好,待燈燭熄滅,很快便入了夢鄉。

翌日天色剛亮,秦纓用完早膳,直奔陸府而去,待馬車到了府門之前,正撞上陸守仁與陸柔嘉父女二人出門,見秦纓來此,二人都有些驚訝。

秦纓上前問了安,開門見山道:“陸伯伯,有一事要耽誤您一些時辰。”

待進了正廳,秦纓道明來意,陸守仁聽完不覺有他,陸柔嘉的神色卻有些復雜。

秦纓道:“陸伯伯醫術高明,當年也曾隨行去往豐州,想來對豐州當年如何抗疫治病最為清楚,如今雖因雪災死人,與當年盛夏戰亂並不一樣,但大雪封山,凍死的不止是人,還有牛羊豬狗與山野間的飛禽走獸,開春後回暖這些動物屍體也會生疫害。”

陸守仁欣慰地笑起來,“沒想到縣主還懂這些,確是此理。”

秦纓便道:“因此府衙的意思,是想請陸伯伯和諸位去過豐州的太醫,結合當年豐州防治之策,給出個防疫方略,除了京城,此方略還會送往禹州、豐州等地。”

陸守仁笑意淡去,神色也嚴肅了起來,“沒想到又是豐州生了災害——”

他沉吟片刻道:“按我想來,如今這防疫應分兩步,其一,是在設營之後預防傷寒之症在城內爆發,其二,便是過年之後氣候回暖,風溫之邪郁於肌表,肺氣失於清宣,本就是體弱多病之季,雖不似當年豐州炎熱,但大雪雪化之後,雪水四散而流,一旦生出疫病,卻不比夏日蔓延的慢——”

他回想片刻,“當年豐州起疫病,也是城外許多人體表生瘡,短日內有多人嘔血而亡才被定論,本來城門都關了,防範的也極好,可不知怎麽還是傳了進來,由此可見疫病一起,根本無從隔斷,能從現在便開始防治是最好的。”

秦纓便道:“城外設營,至少要十日後才可住人,按您的意思該如何安排人手?”

陸守仁道:“柔兒已經把城外施藥的情況與我說了,病患多,且久治不愈,便是因他們有病的沒病的全都聚集一起,病邪難散,再加上不一定能持續用藥導致,因此設營之後,得分轄管治,便如同當年豐州抗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