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慪氣(第2/2頁)
羽徽若好奇:“這是什麽?”
“奪魁的獎勵,幾瓶丹藥和一把劍。”
“我不要。”羽徽若從來沒貪圖過鹿鳴珂那麽點東西。
“幫我保管。”
“那行吧。”羽徽若只當自己現在還是初初,行事作風都要學著初初,不能露餡。
雖則都是她自己,初初沒了帝姬的鋒芒畢露,當真是溫柔小意,她自己都怪喜歡的。
鹿鳴珂又探她額頭:“怎麽還是這麽燙?藥沒喝?”
“喝了,喝了。”羽徽若怕他灌自己比馬尿還難聞的藥湯,張開唇,湊到他鼻端,“不信你聞聞,還有藥味。”
兩人一下子貼得這樣近,鹿鳴珂受了驚地往回退,蹭地站起,離床五步遠,仿佛她是那洪水猛獸。
羽徽若肚子都快笑疼了,就知道他這個人色厲內荏,這個法子會好用的。
真是難得啊,陳州長大的小流氓,在對付女人這件事上,遠沒有他手裏那把劍所向披靡。
“怎麽,我很可怕嗎?”羽徽若故作不高興。
“並非。”
“你對我避之不及,是不是哪裏有問題?前幾日有個別的門派女修借著摔倒的機會往你身上貼,你倒好,一掌給人拍出去了,還是大師兄出面道歉,為你善的後。”
“我去熬藥。”鹿鳴珂避而不答。
他沒有學過什麽禮義廉恥,只是覺得金尊玉貴的帝姬不該被輕易褻瀆。他不想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想法,她要是知道,小尾巴會得意地翹上天。
“我喝了藥。”這下換羽徽若急了。
鹿鳴珂唇角翹起,望著那盆被藥汁澆壞的綠植:“下次偷偷倒藥,再走遠點。”
*
鹿鳴珂重新熬了治風寒的藥,掐著羽徽若的後脖子,將藥強灌進她的肚子裏。
羽徽若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失了修為,更是他指尖隨意拿捏的小螞蚱,再怎麽折騰,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一碗藥下肚,羽徽若苦得舌頭發麻,張嘴哈氣時,口中被他塞了一顆甜棗。
想起他對自己的粗魯,羽徽若含著這顆甜棗,背對著他生悶氣。
放在以前,鹿鳴珂這樣冒犯她,她就算打不過這個小混球,也會憑著一身潑辣勁,與他拼個你死我亡。現在她是初初,初初不會這般刁蠻跋扈,初初被惹急了,只會不搭理他,用生悶氣的方式對抗他的強權。
羽徽若就想不通了,怎麽吃了惑果的自己,性子這般別扭。
直到啟程回七曜閣這日,羽徽若都為著這碗藥,沒再搭理鹿鳴珂。
鹿鳴珂這次拿了魁首,風頭一路盛過大師兄方祈玉,每日都是眾星捧月,應酬多得跟流水似的。
羽徽若率先坐上馬車,鹿鳴珂被其他弟子擁護著而來。
羽徽若放下簾子,擋住鹿鳴珂的身影。
“還在和鹿師弟鬧別扭?”坐在身側的方祈玉一副了然的表情。
君子就是君子,這次方祈玉當眾輸給鹿鳴珂,表現得極為坦然。
深宮裏走出來的皇子,沉沉浮浮這二十多年,曾荊棘遍地,也曾繁花鋪路,方祈玉的泰然自若,寵辱不驚,都是人生歷練的路上贈予的勛章。羽徽若到此時,還是覺得她喜歡的類型,就該是方祈玉這般溫潤端方的翩翩公子。
有弟子殷勤地為鹿鳴珂掀開簾子:“鹿公子,請。”
鹿鳴珂上了馬車,坐在羽徽若的身側。
羽徽若哼了聲,扭過腦袋。
方祈玉知情識趣地起身,把空間留給這對拌嘴的小情人:“我去前面那輛車。”
羽徽若盯著方祈玉的背影,忍不住想,怪不得她喜歡這個類型的,瞧瞧,多貼心,多有眼色。姑姑說,父親也是這般的謙謙君子,當初母親對誰都是置之不理,一顆芳心唯獨給了父親。
手中忽然多了一物,羽徽若垂眸,油紙袋裏盛著鮮紅的果子,每一顆都晶瑩透亮,圓潤飽滿,用清水仔細洗過,泛著漂亮的色澤。
被這麽一打岔,方祈玉已上了車。
羽徽若轉頭看鹿鳴珂。
鹿鳴珂看窗外。
這果子是羽徽若在羽族時最喜歡吃的,光是聞著就有一股清香撲鼻。羽徽若吞著口水,這個時節果子都快落光了,更別說這種長在懸崖峭壁十分罕見的野果。
他這是不知跑了多少路才摘來的,賠罪的誠意倒是足,她勉強拿起一顆,放入嘴裏,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果肉甫一被牙齒刺破,汁水四溢,又嫩又甜,滑進喉嚨裏,透出酣暢淋漓的香氣。羽徽若半眯起眼睛,舌尖舔了舔唇角,迫不及待拿起第二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