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4頁)

她循聲往書架那邊走去,笑道:“我可發現你們了!”

兩個孩子發出一陣尖叫嬉笑,互相推搡著要跑,弄得書架一陣顫動。

柳士白眼瞧著書架上面堆得滿滿當當的竹簡就這麽滑了下來,來不及出言提醒便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擋在孟允棠與書架之間,擡起雙臂將孟允棠周全地護在身前。

竹簡噼裏啪啦地掉下來,全都砸在了柳士白的後背和頭上。

兩個孩子剛從書架與墻壁之間的縫隙裏鉆出來,看到這一幕,嚇呆了。

柳士白放下護著孟允棠的雙臂,側過頭對兩個孩子笑了笑,溫和道:“阿爺沒事,出去玩吧。”

柳文皓這才松了口氣,對柳士白和孟允棠都作了一揖,稚聲稚氣地道歉:“阿爺,孟姑姑,對不住,都怪阿皓淘氣,下次再也不敢了。”

“無礙,怪阿爺沒把書卷放好,不怪阿皓。”柳士白安慰他道。

柳文皓這才帶著孟礎基跑了出去。

孩子出去了,柳士白退後兩步,向孟允棠行禮道:“方才一時情急,唐突了小娘子,還請見諒。”

孟允棠剛才也有點被嚇著,此時看他,原本潔凈的錦袍前襟因被她舉在手中的羊肉串蹭到,沾了大片油汙和肉串上灑的香料,汙濁不堪。而且有一條血跡順著他低頭作揖的動作,從他耳後蜿蜒到了他白皙的臉頰上。

她頓時有些結巴道:“柳、柳郎君,你流血了。”

柳士白從袖中拿出帕子去臉頰上擦了下,看著帕子上的血跡對孟允棠道:“出血不多,估計只是擦破了皮而已,孟小娘子不必驚慌。”

閻氏從院子裏聞訊趕來,緊張地握住柳士白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疊聲地問:“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被竹簡給砸了呢?哎喲,你臉上怎麽有血?春芽兒,春芽兒,快派人去太醫署請醫師來給你大兄瞧瞧。”

柳明綠答應著要走,柳士白忙喚住她道:“小妹,不必去了。太醫署就那麽幾個醫師和醫工,竟日忙得很。我沒事,就是被竹簡擦破點皮而已,不必去勞動人家。”

“真的嗎?都出血了,可馬虎不得。”閻氏不放心,畢竟她就這一個兒子。

“真的,待會兒我自己上點藥就好了。怪我自己沒把竹簡放好,又沒鎖好門,阿皓進來碰到了書架,竹簡掉下來差點砸到了孟小娘子,真是抱歉得很。”柳士白道。

閻氏這才想起孟允棠還在一旁,忙又問她:“你呢?受傷了沒有?嚇著了吧?”

孟允棠靦腆搖頭,道:“多虧柳郎君幫我擋住了,我沒事。”

閻氏這才放下心來。

柳士白受了傷,閻氏和柳明綠自是沒有閑情逸致繼續張羅炙羊肉了,孟允棠就帶著孟礎基回了家。

柳家院裏,閻氏看著裹好了耳後的傷口,又在書房忙忙碌碌搬書簡的柳士白,焦心道:“你剛受了傷,就不能歇會兒?要整理這些書也不急在這一時。”

“怎麽不急呢?今日好在是砸到了我,要是砸到了阿皓或是孟家小郎君,後果不堪設想。”柳士白道。

“那找兩個下人來搬,你站在一旁指揮他們安置便是。”

“不行,他們粗手粗腳的,萬一弄散了我的書簡可如何是好?”

閻氏沉默一陣,思慮著道:“要不……上午我與你說的事,算了吧。”

柳士白手上動作頓了一頓,道:“多謝母親體諒。”

閻氏沒好氣道:“你別理會錯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年你無論如何都是要成親的,只是不與這位孟小娘子了。第一次與你見面便害你被竹簡砸破了頭,她該不會命裏克你吧?”

柳士白放下手中竹簡,回身看著閻氏,無奈道:“阿娘,你怎麽說這話?竹簡是我放的,書架是阿皓碰的,若不是我動作快,那砸到的就是孟小娘子了,這說起來難道不是咱們家克她?畢竟……”說到這裏,他眸色一黯,轉過身去繼續理書。

閻氏聽出他話中之意,忙“呸呸呸”幾聲,不悅道:“人吃五谷雜糧有七病八災,我跟你說,阿婉那是自己病故,絕不是你或者咱們家克死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

柳士白沉默。

閻氏瞧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道:“要不,還是選彤娘吧。你既為她辯白,想必對她印象不錯。明日我就去孟府打聽一下上巳節他們準備去哪兒遊玩,到時候我們兩家一起。再怎麽說今日你也是為了護那孟小娘子受的傷,她定會對你假以辭色,你須得把握住這個機會。就這麽說定了。”

柳士白聽著母親出去的腳步聲,無聲地嘆了口氣。

孟家內堂,孟允棠讓丫鬟將孟礎基帶去後院,自己跟周氏說起了柳家之事。

“什麽?都出血了?嚴不嚴重?”周氏聽到柳士白為了護孟允棠被竹簡砸破了頭,十分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