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4頁)

“第三個問題,在來此之前,她都伺候過哪些人?”

鮑桂英委頓在地。

這批人剛收入府,還沒安置好,鹿聞笙就來了。她急吼吼地挑了其中一個容貌最好的,只問了是哪裏人氏,原來的家主是誰,和是否處子這三個問題,其它的,都還沒來得及了解。

“把一問三不知的人送到我床上,你也敢說自己罪不至死?便是太後知曉了,也不能饒你。拖下去。”賀礪起身往房裏走。

“阿郎饒命,阿郎饒命!”鮑桂英哭嚎著被拖出了院子。

鹿聞笙追到房前,請示賀礪:“阿郎,那這個小娘子怎麽辦?”

賀礪回頭瞥了眼院中地上抖如篩糠的女子,道:“先留著。”一轉身看到房中的床榻,又甚是不耐煩道:“還不速速喚人來將床褥被子換掉!”

深夜,衛國公府後院起了小小的騷動,很快便平靜下來。

次日一早,賀礪梳洗穿戴完畢,坐下來用朝食時,鹿聞笙興奮地進來稟道:“阿郎,昨晚院子裏進了五個人,都是好手,沒留下活口。看來昨天我們抓到的那人,卻是個要緊的。”

“受傷了?”賀礪掃一眼他的胳膊。

鹿聞笙憨厚笑道:“小傷而已,多謝阿郎垂問。阿郎,要不要審審那小子?”

賀礪道:“先不審,下巴和雙臂不能給接上,一日三餐都給他灌下去,餓不死就行。”

“喏。”

“今日你就不要隨我出門了,去長安縣廨一趟,把戚闊弄出來。”賀礪吩咐道。

隔日便是上巳節,一大早,東陵郡王李鐸便帶著大隊奴婢仆從和舞姬樂工,浩浩蕩蕩地來到衛國公府門前邀賀礪與他一道去芙蓉園踏春。

這一天,整個長安的百姓幾乎都會雲集到芙蓉園曲江池一帶,那真是萬人空巷人山人海,張袂成帷揮汗成雨。

賀礪不愛熱鬧,不想去。

李鐸道:“聖人在紫雲樓擺宴,你本來就得去。我知道你嫌無聊,我都安排好了,咱倆就去紫雲樓點個卯,然後就溜出來。我已命人將觀雨亭布置好,今日曲江池畔麗色如雲,咱們邊喝酒邊欣賞,豈不快哉?”

賀礪想著,自己剛回來,也確實不好一直駁皇帝的面子,於是讓齊管家打點一番,就跟著李鐸去了。

兩人去紫雲樓喝了三巡酒,李鐸便借口肚子痛,讓賀礪扶他下去方便,兩人就此溜了。

閻氏提出要與孟家一道出遊,周氏通過這幾日閻氏的表現看出她似有與孟家結親之意,也抱著觀察觀察柳士白的意思,就同意了。

因今日孟允棠還得去曲江池畔桃花林那兒尋晏辭,周氏就選了個離桃花林不遠也不近的地方,鋪上茵席,叫下人簡單地搭個行障出來。

曲江池邊人滿為患,賀礪原本沒抱今日能見到孟允棠的希望,可偏生就讓他看見了。

是時,她正在水邊一株李樹下,伸直了胳膊撈被風吹到枝上的一塊帕子。小矮個兒,踮足了腳尖也夠不著那塊帕子。

她身後走來一位高挑瘦削、穿滄浪色圓領袍,頭戴長腳襆頭的年輕男子,擡手輕輕松松地幫她將那塊帕子取了下來。

她側過臉對著男子笑,男子耳尖泛紅,與她說了兩句話,兩人便一起走到行障中去了。

賀礪微微眯眼,二十五六歲,膚色白皙,年輕文官?

這是送完衣料趁著上巳節到曲江池邊定情來了?

“……賀六,看什麽呢?”李鐸走出去好幾步才發現賀礪落在了後面,回頭見他盯著水邊看,他跟著看過去,只看到一排行障而已。

賀礪回過頭,面色發寒,一邊向前走去一邊道:“沒看什麽。”

兩人帶著仆眾繼續往前走,李鐸一路絮絮叨叨,賀礪則始終沉默。

“嗨呀,前頭那林子桃花開得不錯。”走了一會兒之後,前面出現一大片開得如雲似霧的桃花林,李鐸一邊信步走入其中一邊嘖嘖贊嘆道。

林中有許多夫人娘子在賞花,見進來兩個錦衣華服非富即貴的郎君,少不得向這邊頻送秋波。

李鐸自詡風流,與她們眉來眼去。

賀礪冷漠地別過臉,往建在桃花林與曲江池之間的行障那邊一看,恰好看到晏辭從其中一間行障裏出來,向著桃花林這邊張望,似在等人。

“鹿十二。”賀礪目光盯著晏辭,喚身後的鹿聞笙。

鹿聞笙忙上前來:“阿郎有何吩咐。”

賀礪朝著晏辭那邊一擡下頜:“就把行障建在那兒吧。”

鹿聞笙走上前去仔細張望一番,回過頭道:“……阿郎,那邊已經沒有空地可建行障了。”

賀礪擡眸瞥他一眼:“這是問題?”

鹿聞笙會意,忙道:“不是問題,某這就去辦。”說罷朝晏辭走去。

賀礪抱著雙臂跟著走了過去。

“什麽?要我把行障拆了給你家主人騰地方?是你腦子有病,還是你家主人腦子有病?衛國公又怎樣?衛國公就可以不講理了?”晏辭又豈是好惹的,一聽鹿聞笙說賀礪要他把行障拆了,當即跳起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