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借火
洗漱幹凈, 隨手拿發繩綁了頭發,整理好心緒,翁星下樓。
陽光很好,花園裏枝枝蔓蔓, 有玫瑰吐露新蕊, 花尖綴著水珠, 沿著環形樓梯下樓,高跟踩在樓梯上輕響,略微燥熱,柔膩脖頸間出了一層細汗。
深呼吸,翁星維持冷靜, 都是成年人,她昨天的確任性了,一頭腦熱拋下項目跑回榆海, 還大哭一場, 借著酒意就貼上去強吻人家。
一團糟。
花園內擺了燒烤架和餐桌, 新鮮的食材剛從跑車上搬下來,幾人蹲在那兒商量怎麽烹煮。
銀杏樹下的烏木藤椅上坐了一人, 枝葉罅隙間昧著光影,搭在扶手的手腕骨骼凸起清晰, 一塊銀白色的機械腕表, 指針微晃著光,另一手裏似乎拿了份企劃書在看。
斑駁的光點吻在男人喉結上,往上是流利的下頜線,薄唇, 挺直的鼻梁,一張臉輪廓深邃, 比少年時增添了成熟的男人味。
痞壞玩味起來像個玩世不恭的紈絝,正經認真時又顯得斯文禁欲。
“翁星。”清脆一道女生,溫棠在遮陽傘下洗手,水流浸沒修長的手指,她身旁擺放了一盆牡蠣,甩了點水,她伸手招招她:“過來,來我這兒。”
腳步一頓,翁星安靜地看著她,沒表露出情緒,有些捉摸不定她要幹什麽,宣示主權還是其他?
愣怔片刻,溫翊君取了酒過來,冰塊冰鎮著啤酒和紅酒,冷氣直往上冒,看見了她,也笑了下,“下來啊,翁星,好久沒見了。”
拉了把椅子坐下,他閑適而放松,“不認得我們了?”
人字拖,寬松T恤長褲,一側衣兜上掛著墨鏡,溫翊君模樣沒怎麽變,仍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見人都帶著三分怠惰的笑。
還認得,還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高中那會兒,陳星烈走哪都愛黏她,帶她和他那些最好的兄弟也聚過不少次,她拘謹,他總愛逗她,看她害羞,剝蝦給她,甜點奶茶都沒少過。
彎唇笑笑,翁星禮貌回:“記得,溫家的哥哥。”
這裏年齡只數她最小。
溫翊君仰頭笑,像聽見什麽好玩的事,不住去看自己身旁面無表情冷著臉的某人。“唉對是我,來一起聚聚。”
也不再扭捏,翁星下樓梯,踩著草地往那邊走起。
有人吹了聲口哨,宋揚不知從哪兒竄出來,“那,翁星妹妹,你記得我嗎?”
這人倒一改之前的潮人打扮,深色工裝服,頭發比寸頭長些,皮膚黑很多,有種憨勁在,他欠揍一樣,“該叫我什麽?”
下一秒,溫棠扔了個牡蠣殼過來,砸到他肩,“叫你傻/逼。”
“當了兩年兵還沒正形。”
翁星笑笑,禮貌道:“宋揚。”
宋揚揉了揉頭,看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嗯嗯對,是我。”
清洗食材,擺弄燒烤架,有人裹著手帕端了一鍋海鮮煲湯出來,溫棠一直在彎腰忙著幫盛。
翁星也走過去幫忙,手指拿小碗接住,發絲垂在耳畔,明凈溫柔,她一直抿著唇角沒說話。
“你不認識我?”
翁星言不由衷,撒謊,“沒什麽印象,應該是不認識。”
半圓弧形耳釘,溫棠的漂亮是有那種攻擊性的漂亮,皮衣衣兜拉鏈半開,她沒什麽避諱,欣賞一樣的看她:“你真漂亮。”
指尖微頓,翁星輕回:“謝謝。”
“也很可愛。”溫棠對她勾起唇角笑,明艷的美,“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兒見過,你是阿烈的前女友。”
“—砰”的一聲,手指松了,手中搪瓷勺摔到地上,磕落了一塊瓷釉,她蹲下身去撿。
“表姐,你又在瞎說什麽呢?”溫翊君走過來,接過翁星手裏的碗,他幫忙舀。
“翁星,別介意,我表姐她說話口無遮攔。”他也沒聽清楚溫棠說的什麽,但語言上就偏袒她。
撿起搪瓷勺,翁星勉強笑笑,“我沒事。”
近水樓台,好兄弟的姐姐泡他是比較容易,情有可原。
維持著冷靜,翁星另選了份插花的事做著,聽他們聊天,她也沒再看陳星烈一眼。
他倒是也一直低著頭,翻完企劃書,抱著筆電在敲,他們怎麽樣,他並不關心也不在意。
拇指壓著鍵盤,左手腕腕表往上是一片紋身,小臂到肩膀,純黑T恤下,抑著股野性的痞壞。
高中的時候,他兄弟為了裝酷去紋紋身,拖他去,他都沒去過,原因很簡單,就是當兵有限制,有紋身不能入伍。
那時候他低頭,伸手揉她頭,逗她:“我不紋紋身,是為了理想,就像我絕不看別的女孩一眼,是為我女朋友守男德。”
“靠,陳星烈你真騷。”旁邊兄弟再也看不下去。
翁星臉紅得不行,看也不看看他,被他輕抱如懷裏,他嗓音低啞,悶著股笑,“你老公牛逼,禁得起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