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認錯爹的第四十六天:

《記,我的督主父親》

我的阿爹叫連溪停,是東廠廠公很親民。

阿爹的眼京圓圓的,嘴巴紅紅的,臉旦白白的。

阿爹每天都很忙,就像一頭大O羊。但阿爹總會記得給我買玩具,買冬衣,還會親手給我做好吃的石O餅,和我娘做的味道一木一樣。

我擁抱住阿爹,就像捕捉到了月亮,他很溫暖,又不刺眼。

絮果憋了三天,終於憋出了這一百零九個字。別問他是怎麽知道準確數值的,他一個字一個字數的他還能不知道?還來回數了整整三遍呢!

這篇習作裏既有起承轉合,又有排比和比喻,還有好幾個押韻。

絮果對草稿的前後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等確認無誤後,才正式謄抄到了有不苦叔叔提名的宣紙上。小心翼翼,橫平豎直,一個多余的墨點都沒有留下,小朋友頓時升起了一股成就感。他插著腰,挺著胸,站在書桌前再次通讀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他覺得他就是押韻之王。雖然有點為了韻腳不顧他爹死活的嫌疑,但總之他超棒的!

不苦大師本來在一邊盤腿打坐,看見絮果這幅滿意的不得了的樣子,就也好奇的把頭湊了過來,等一目十行拜讀完絮果的大作,他便忍不住“不恥下問”:“敢問先生,眼睛的睛不是這麽寫的吧?”

還有臉蛋的蛋,一模一樣的模,更別提其他直接畫圈的地方,只這麽粗略看下來不苦就發現了至少五個錯漏。

“我們還沒有學這幾個字啊。”連先生理直氣壯。

絮果才上了一個多月的學,又能指望他學會寫多少生字呢?事實上,哪怕是在這篇習作成果裏,也有不少字是他超前跟著小葉子學的。尤其是阿爹的名字,可難寫了,他私底下練習了好久,也是他除了自己和阿娘的名字以外,目前寫的最好看的字。

絮果還情不自禁的在他爹名字旁邊畫了一朵小花,用以表達自己抑制不住的喜愛之情。

“你不會寫,就硬編一個字湊上去啊?”不苦嘖了一聲,你這麽牛逼,你夫子知道嗎?

絮果沒著急回答,而是努力先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自認為委婉的表示:“叔叔,你是不是沒有上過學啊?”

不苦:“???”

“這是《廣韻》裏的直音標注法哦。”用相同音節的簡單字,來標注另外一個更復雜的字。

“如果能在全國範圍內的推廣音標就好了。”絮娘子過去總這麽說,“可惜那個天煞的葛朗台沒采納。”

“葛朗台?”年紀更小一些的絮果坐在回憶裏,像朵大大的向日葵,不管阿娘走到哪裏,他的頭和目光總會追到哪裏。

“就是說特別、特別摳門且小氣的人。”阿娘如是回。

絮果很快就從回憶中抽身,看向不苦叔叔:“要不要我教你怎麽注音?”

絮果一旦學會了什麽,就會非常有分享欲。之前他還覺得大人們肯定學過廣韻,就不太好意思繼續班門弄斧。但是如今嘛,絮果期待地看向了他好似失學兒童的紀叔叔,都快要把“我想上崗當夫子”的興奮寫在了腦門上。

他甚至已經提前開始在心裏計劃盤算,自己今天當直講,明天就能升助教,那後天就是五經博士啦!

然後,呃,然後是什麽?當司業?

不苦大師一臉悲憤:“我也是上過學的好嗎?就在泮宮!”不過,他確實是把學的東西差不多都還給夫子了。絮果這麽一提,不苦才終於跟著模模糊糊的有了一點印象,“注音還有譬況和讀若嘛,對不對?”

絮果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是學著杜直講的語氣說:“看我幹什麽?看書啊。這可是一道送分題。”

不苦:“!”總覺得這語氣有點熟悉啊,救命,他被一些死去的記憶攻擊了。

不過,大師至少知道了絮果的意思就是他沒說對。他不死心的又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後還是依靠翻開小朋友的課本,才終於發現了被自己遺漏的最後一種注音法——反切。這是什麽鬼?他研究了半天,都沒搞懂反切到底是怎麽注音的。這樣看來的話,他確實是……

“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絮果立刻接話。他這也是和他娘學的,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義務教育,也不影響他靈活運用在合適的地方。

然後,這天很晚回家的連大人,就看到不苦在追著他兒子滿書房跑。

雖然絮果也笑的很開心,但連亭還是徹底死了請好友來給兒子當夫子的心。不苦只會耽誤他兒子上進!就像那一窩狐獴!最近狐獴一家被明令禁止進入的地方,從拔步床擴大到了書房,連亭已經好幾次發現兒子只顧著和獴娘玩,而分心不好好寫功課了。

“你在想什麽?”不苦止步,駐足在好友身邊撩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