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認錯爹的第四十六天:(第2/3頁)

連亭也是據實以告,沒有半點隱瞞:“我在想我要不要在絮哥兒的書房門口也立塊牌子。就寫不苦和狐獴不得入內。”他還商量著問了一句,“你更喜歡花梨木還是桃木?”

不苦本想說“我想要問候你老母啊”,但再一想連亭和他親生父母的關系,連亭大概只會滿不在乎的回一句“你隨意”,就換了一句嘲諷:“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啊,連狗剩?”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連亭“含蓄”一笑。

不苦大師只能選擇精神勝利法,他在心裏想道,你兒子為了押韻,說你是大O羊你知道嗎?不,你不會知道了,因為老子不打算告訴你了!

等等,這個O是什麽?羚羊嗎?羚的近音字是什麽啊?好像還真的沒什麽比較簡單的近音字,那確實只能畫圈了。啊,不是,他終於想起來反切是什麽了,反切就是在這種無字可用的時候,再找兩個更簡單的字組成一個音。哈,絮果的反切也沒學好。

總之,連狗剩你就等著當羊吧!明天老子就給你買兩個羊角回來!

大師說到做到,出家人從不打誑語,隔天就真的讓童子往東廠衙署送了兩個讓連亭百思不得其解的羊角。破筆還以為是大師出了什麽事,要用羊角當隱晦的求救信號。連亭卻很了解朋友,明白不苦就是純純發瘋,直接把羊角扔到了一邊沒管。

而在此時此刻的外舍裏,杜直講面對絮果的習作,拿著宣紙的手都有點抖。看得出來“我的督主父親”這幾個字是鶴子先生寫的,也看得出來“記”是絮果自己補在邊上的。

但他真的不能理解,廠公到底是怎麽同意讓兒子把自己比喻成山羊的啊。

“是綿羊哦。”絮果站在夫子的書桌旁,踮起腳,偷看夫子現場給他的習作評分,順便“公布”正確答案,“我會寫山字。但我感覺山羊好兇啊,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還被一頭山羊追著跑過,把鞋都跑丟了。我阿爹那麽溫柔,肯定更像綿羊呀。”

杜直講:“……”連督主?溫柔?咱倆之間肯定有一個人瞎了,而我很確定那個人不是我。

不過,有一說一,杜直講覺得絮果的最後一句寫的很好,“我擁抱住阿爹,就像捕捉到了月亮”,雖然它既不押韻,也沒什麽技巧,就只是最簡單的比喻,但勝在意境極佳。

杜直講這種有點文青的讀書人,對這種意境根本把持不住,他特意圈紅,送到了更上一級的房助教那裏。

只有比較優秀的文章,才會送到房助教等幾個博士助教眼前,他們會優中選優,決定出最終能被張貼出來的優秀習作。

杜直講覺得絮果這篇十拿九穩能被張貼,但他沒有直說,只是低頭告誡小朋友,那什麽“嘴巴紅紅的,臉蛋白白的”就別再出現了,很醜陋,真的太醜陋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麽醜陋的排比。就像絮果那七扭八歪的字和鶴子先生的字同時出現在一張紙上!讓人不忍直視!

有些時候,不去細看才是一種溫柔*。

當天下午,有關習作的助教反饋就出來了,絮果這篇認真寫了三天的文章,不出意外的得了甲上,要小朋友站起來全齋朗誦的那種。

但是並沒有被張貼。

杜直講對此很詫異,特意私下裏找了房助教理論:“怎麽沒有張貼?你沒看到他的最後一句嗎?”在絮果他們這個年紀的小郎君裏,有幾個能寫出這樣的句子的?他覺得連小郎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雖然他不會懷疑自己搭档多年的好友,但他還是從為人師表的角度替絮果站了出來,想問問房助教是不是有其他助教因為之前被東廠提審而記恨上了絮果。

“你肯定不會,我了解你。你只需要告訴我是誰就行。”

房助教幽幽地看了過來,就好像在說,你以為我不想嗎?在長嘆了一口氣後,他才道:“你知道這個習作被張貼出去之後,是有可能被接送郎君們的家長看到的吧?你覺得廠公會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被比喻成綿羊嗎?”

你從人性的角度考慮問題,但我們是從人命的角度考慮啊。

“……”杜直講陷入了沉默。他必須得承認,為了絮果,為了廠公,更是為了他們其他目擊者的小命,好友的決定才是對的,“抱歉,錯怪你了。”

只是在杜直講的內心深處,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那麽努力的連小郎,想著以後要彌補一下吧。

而連小郎本人……

對這一結果不知道有多開心。

雖然他的習作沒有優秀到能被張貼出來,但也沒有糟糕到需要重寫啊。還有一句被圈紅的好句,讓他覺得驕傲極了,他可真厲害啊!

而且,絮果時真的不太想被張貼出來。

因為這次得甲上的都是能寫詩的小郎君。好比他的好友小葉子,雖然他的習作只有短短的八十幾個字,卻充分詮釋了什麽叫短小精悍,裏面甚至包括了一首八句的七言小詩,對仗工整,音韻和諧。小葉子在課上念出來的時候,全齋都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