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權迷竅(第2/2頁)

魏宏不動聲色,“這是什麽糊塗話,陸大人在我之上,才立下赫赫大功,受了朝廷擢拔。”

裴光瑜的言語毫不顧忌,“此人如秋蟬將凋,怎及魏大人忠耿穩健,步步登高。”

魏宏神情莫測,不辨喜怒,“四爺是來算卦了?不妨說一說,陸大人才升了防禦使,怎麽就秋蟬將凋了?”

裴光瑜胸有成竹的道,“姓陸的雖升了官,以往的行徑太過惡劣,在朝中得罪無數,誰肯見如此奸徒重回長安,就算似童大人一般意外折了,長安的百官也定是拍手稱快,視為天譴。”

魏宏眼眸一瞪,現出兇光,“好個大逆之言,送幾匣金子就敢胡言亂語,煽弄是非,我這就將你綁了,押去說給陸大人聽一聽。”

裴光瑜半點不懼,“這幾匣金銀較之姓陸的私藏,何異於九牛一毛,大人雖升了副使,難道不想更進一步?天德城已經沒了前程,何如去關內接任肥差,瀘州都督一職如何?”

魏宏冷笑出來,驟一拍案,聲色俱厲,“我知道裴家同他有私仇,一門心思的借刀殺人,卻是膽大包天,竟唬到魏某人頭上來,當我是三歲孩童?”

裴光瑜語氣一轉,“在下一介布衣,大人必不肯信,不妨一聽可信之人的言語。”

話語一落,一人從隔間推門而入,身穿官服,面上兩撇鼠須,“魏大人不必見疑,我可以擔保,這的確是長安貴人之意。”

魏宏似意外又似早有預料,端起茶慢啜一口,話中藏鋒,“我道是誰,原來是石虞候,這才到任多久,怎麽竟是對陸大人十分不滿?”

來人正是新就任的石虞候,他開門見山,挑穿了話語,“不瞞魏大人,我來此正是應貴人之令,為朝廷除一大患,絕不容惡獠還於長安。”

魏宏不緊不慢的道,“這就奇了,陸大人戰功赫赫,正當聖寵,誰敢在這時為難。”

石虞候面帶驕意,“正是聖上長子,你我未來的諸君,大皇子李涪殿下,如此天皇貴胄,能否讓魏大人信服?”

魏宏早知陸九郎在長安險遭大皇子所害,哪會猜不出石虞候背後之人,仍是故作驚訝。

石虞候與一眾同僚在宴上混得精熟,摸透了魏宏的性情,徑直道,“殿下在長安屢受惡狼之害,深知此人狡毒,魏大人如能為朝廷解憂,換個瀘州都督又有何難。”

魏宏不置可否,“縱是殿下有意,陸蒼狼可不好惹,一幫手下如狼似虎,我哪對付得了?”

石虞候早有成算,“又不用上陣對壘,魏大人只要誘其出城,我身為虞候帶兵護衛,不幸遇上風沙大了,姓陸的一幹人迷路尋不著了,能怪得了誰?”

魏宏似笑非笑的回道,“石虞候說得輕巧,這是要擔幹系的,誰不知道陸大人是五皇子的嫡系,朝廷問責下來算誰的?且不提什麽瀘州都督,恐怕我頭上這頂烏紗都難保。”

石虞候心底暗啐,他自長安而來,根本瞧不起邊官,要不是為一舉成事,哄著魏宏出力,哪會如此客氣,他不願再勸低了身份,朝裴光瑜一使眼色。

裴光瑜知機的接了話語,“魏大人多年戍邊,還不是因朝中缺了依傍,受夠了登龍無途之苦。殿下正當要緊之時,此時投效就是從龍之功,何愁不能飛黃騰達?”

魏宏既不反駁也不應和,慢悠悠的轉盞。

裴光瑜又道,“五皇子即使查問,拿不到實據也難以遷怪,大殿下定會仗義而言,朝臣之中也有公議,絕不會讓魏大人無辜擔責。”

魏宏是老兵油子,依然不表態度,一味的哼哈。

石虞候已經開始不耐。

裴光瑜到底送了多年的金銀,窺破了心思,“姓陸的在涼州大肆抄拿,吞了半邊寶庫,不肯分潤於人,何曾在意過魏大人的助力,活該他天誅地滅。殿下只要此人性命,其他的一切絕不過問,但隨閣下處置。”

魏宏目光一跳,終於笑了,“既然是殿下有令,姓陸的又不義在先,確實怨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