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歷法之爭(下)(第2/3頁)

經過魏文魁這一番講述,不由讓張順對他刮目相看,同時也認識到這個“民科”可不是真的民科,而是和當時的天文學家有這緊密的交流。

比如那周述學和邢雲路關系非同一般,而邢雲路與魏文魁又是亦師亦友的關系,這一路傳承下來,自然也非同一般。

而在魏文魁的講述中,中國發現“日心說”理論,也有脈絡可循。

比如在隋代,人們就發現“五星為五德之主,其行或入黃道裏,或出黃道表,猶月行出有陰陽也。”

到宋代,則“凡五緯皆隨日由黃道行,惟月之行有九道。”

由此可見,從人們發現五星在黃道運行,再到發現月亮和五星軌道不同,再到發現“日為君,月為象後”,最後再到“皆太陽一氣牽引也”,幾乎一脈相承。

這讓張順忍不住對中國傳統天文學刮目相看。

為此,張順忍不住強留了“神神叨叨”的魏文魁幾日,直到談論內容的了無新意為止,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他離去。

待到魏文魁一去,那傳教士湯若望這才在王徵的陪同下,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原來此時的在華耶穌會會長龍華民對天文數學等一類的科學知識並不十分精通,故而不得不派遣湯若望替代自己。

“夫地球者,眾星之中心也!”湯若望見過禮後,開口就道。

“彼日月皆圍繞旋轉,而金木水火土五曜,皆繞日而行,又隨日繞地球而行。”

“其他恒星,皆繞地球而行,每二十四小時,則轉一周……”

“等等,等等!”張順剛聽了個開頭就愣住了,連忙打斷了湯若望的講解。

“如果朕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你是說太陽、月亮繞地球而行,金木水火土五星繞太陽而行?”

“陛下所言沒錯!”湯若望點了點頭回答道。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驚世駭俗,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驚世駭俗個鬼喲!

張順本來以為他不是講地心說,就是講解日心說。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湯若望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套“歪論”出來,這算什麽假說?

不過,湯若望這“歪論”一出,頓時讓張順意識到一個問題。

先前魏文魁講述的到底是“日心說”,還是第谷體系?

因為張順先入為主,以為這就是日心說。

但是,他聽了湯若望這話,突然發覺如果把地球還放在中心位置,那豈不是正是遠西所用天文模型?

如果雙方都是日心說,或者地心說,倒還能說是湊巧。

但是,好巧不巧,雙方幾乎同時都產生了“第谷體系”,這就有點讓人忍不住懷疑了。

這對和錯的地方,幾乎都一個樣,那麽大概率必有一個是研究出來的,而另一個是抄襲的結果。

而到底誰在抄襲誰,這就有點不好說了!

當然,按照張順前世的“記載”,這時代西歐在天文方面有三種學說,一種是托勒密體系,一種是哥白尼體系,還有一種就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第谷體系。

當初哥白尼提出日心說以後,除了遭受教會的反對以外,其實當時歐洲的大多數天文學家對此不太贊同。

主要原因是當時的天文學家一些推算和觀測結果和哥白尼體系不符。

這個時候,天文學家第谷就綜合了托勒密和哥白尼兩個體系是“優缺點”,提出來一個折中的第谷體系。

當然,別看這個體系有點怪,當時相當於傳統的托勒密體系來說便是一大進步,甚至某些時候他比哥白尼體系更能夠解釋當時天文學家觀測和推算的結果。

故而,這個理論一出來,頓時就得到了很多天文學家的支持。

且不說張順前世記載如何,且說實際上那湯若望為了徹底壓過“欽天監”和“東局”,故而他特意挑出來自認為最具備優勢的第谷體系最為開頭。

“好吧,你繼續!”張順聽了湯若望的話,不由點了點頭,一時間也不置可否。

如今他正要評估雙方天文學發展的水平,故而還是以傾聽為主。

果然那湯若望繪聲繪色的講完了第谷體系以後,見張順不為所動,還道他“不識貨”。於是,他又把托勒密體系拉出來批判了一番。

所謂托勒密體系,自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地心說。

而是一個以地球外的一個點為中心,圍繞著地球在內的區域擬合了一大堆恒星、行星軌跡的天文體系。

本來張順對此倒不甚在意,正滿心思琢磨回頭問問魏文魁地球和太陽的關系如何。

只是他聽著聽著,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了前幾天戈承科提到的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著名的武術家、軍事家唐順之,其實他還是一個著名的天文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