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烤肉

海龜在水裏速度不慢, 到了岸上就成了烏龜爬,遷就著它的速度,海珠跟冬珠風平走得慢悠悠的, 拄著拐的老頭都能攆上。

趕海的人一大早就過來了, 海灘已經被掃了一遍,後趕過來的人就不要抱著撿大貨發一筆的念頭,老老實實在沙裏挖蛤蜊和海蚌。

老龜下了海,冬珠和風平拿著剪刀去找韭菜, 海珠拎著桶和竹耙踩在濕軟的沙灘上找沙眼和微微鼓起的沙包。

手指沾了濕沙, 再被摻著濃重水汽的寒風一吹, 濕冷透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爬上後頸。海珠搓了搓手,起身環顧一圈,朝礁石後走去。

“今年不知道要冷多長時間, ”同樣在沙裏挖蛤蜊的婦人跟同伴閑聊, “天冷都不敢出海,活魚的價錢又漲了。”

“我家那男人在家憋不住了想出海打漁,要錢不要命了。”

“這時候可不能出海, 寒風灌一肚子準生病, 掙的那點錢還不夠抓藥的。”

海珠回憶了下,去年冷了半個月就回溫了, 今年冷的也快有十天了。越過礁石, 她朝東邊的海面望去,她也盼著回溫,天暖和了她租艘漁船去沉船的地方瞧瞧, 那艘沉船估計住滿了蝦蟹。

等老龜從海裏爬起來, 海灘上的人散了不少,海珠看有個男人朝它走去, 她丟下桶跑過去喊:“做什麽?有主的。”

“它從海裏爬出來,不是從你家爬出來。”男人諷刺道,“你一個小姑娘還挺蠻橫的,照你這麽說,我還說這大海是我的,那這只龜就是我的。”

海珠朝他看一眼,她往西邊走,老龜立馬跟上。

男人啞聲了。

“這姑娘過來的時候是帶了只龜過來,它都回海裏了還會找回來?”一個頭戴棉帽的婦人出聲,她嘖嘖幾聲,問海珠是怎麽養的。

“我在海裏救過它,它就跟我回來了。”海珠提上桶,撿起竹耙帶著老龜去找冬珠和風平。

“走了,我們回家。”

“撿了什麽?有沒有大貨?”冬珠跑過來往桶裏看。

“就蛤蜊和三個蚌,蚌裏若是有珍珠就是大貨。”

“那你猜裏面有珍珠嗎?”冬珠把筐給海珠,她背著手一蹦一跳的。

海珠不猜,回去了就把海蚌開了,取出三塊兒巴掌大的蚌肉,不見珍珠的影子。

“冬珠,拿兩文錢去端塊兒豆腐,晌午我們煎豆腐吃。”海珠喊,她清閑就是她做飯,讓她奶做飯又是糊弄一頓。

等齊老三回來了,她又讓風平帶他跑一趟,去酒館裏把泥爐提回來,順便去豬肉鋪買三斤五花肉,沒有五花肉就買肥肉。

冬珠和風平都不在家,潮平揚著個笑臉湊過來,他學著風平的樣子坐在灶下往裏添柴,還要喊了海珠讓她看。

“做什麽?”她故意裝傻。

“大姐,火……我……”

齊阿奶在一旁發笑,“你不行,太小了,再過兩年才能跟著跑。”

潮平天天關在家裏也不是事,海珠讓她奶沒事了把他帶出去跟巷子裏的小孩玩,“多見見外人他的膽子也大些,學舌說話也能多說幾個字。”

“人家都是當地的人,一個宗族的,他出去了受欺負。”齊阿奶有顧慮。

“哎呀,不是人人不講理,又不是有了宗族傍身就能肆意欺負人,在村裏的時候我也沒見誰欺負外來的人。”海珠梆梆梆的把蚌肉切成厚片用姜和黃酒腌著,見鍋裏的水冒煙了,她把吐沙的蛤蜊倒進去,燙開口了再撈出來。

“潮平去看哥哥回來了嗎?他買肉了,你去迎一迎。”海珠把潮平打發出去,“奶你也跟出去轉轉,別天天憋在家裏,人會憋出病的。 ”

廚房空了,她坐椅子上把灶裏的明火用灰蓋著,鍋裏的水汽燒幹了倒碗花生進去炒熟,花生起鍋了就著余溫炒芝麻。

“好香好香啊。”冬珠買豆腐回來了。

“回來的正好,給我燒火。”海珠把芝麻鏟起來,鍋洗幹凈燒幹就倒油,“燒小火,別燒大了。”

冷油倒進黃豆,黃豆一點點炸酥卻不焦,沒有油篦,她只能用鏟子把油鍋裏的黃豆鏟起來,一點點篦去油。

“不是要做飯嗎?弄這些做什麽?”冬珠撚著花生吃。

海珠不答,抓把花椒說:“我要炸花椒油了,你快出去。”

冬珠不等她話落就跑了,還貼心的把她二叔睡的屋關上門。

齊老三拎著泥爐回來了,開門聞到味又退了出去,見左邊和對面的鄰居走出門聞味,他不好意思地賠笑。

油炸了的花椒鏟起來倒掉,海珠把姜蒜蔥丟進油鍋,小火慢炸,蔥蒜炸焦了撈出鍋。

“好了,都進來。”海珠這才喊。

小院裏飄著描述不出具體味道的香,刺激的味道轉淡,這股香味聞得人口舌生津。

海珠接過五花肉,洗凈切片用醬油、鹽、姜、黃酒腌著,她讓沒事幹偷吃的人洗手搓花生皮,“花生皮都搓掉了再把蛤蜊肉剝出來洗幹凈,都弄好了就把爐子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