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6頁)

紀忱江舌尖掃了掃下顎,氣不下去,無奈摩挲著纖細脖頸兒軟了聲音,“你現在膽子倒是比以前大,不怕我了?”

“我怕,怕早晚要死在王上手上。”傅綾羅嘶啞著喊,“我為什麽想走,王上不知道嗎?”

“我心悅王上,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你,我怕跟我阿娘一樣,眼裏心裏都是阿爹……若你有個意外,我該怎麽活下去?”

“紀長舟,我從來都不是為了離開你,我只是想活……”眼淚洶湧,將十分心碎哭出了十二萬分。

“我不想跟阿娘一樣,可怎麽辦,我沒那麽堅強,嗚嗚嗚……”

紀忱江被她這番逼出來的話鎮住,夜色中小娘子出乎意料的坦誠,令他頭一回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失措。

打是再下不去手的,罵也舍不得,含在舌尖都怕化了。

這般水做的嬌嬌兒,除了哄,除了妥協,還能有何辦法?

他用前所未有的小心將人攏在懷中,長嘆一聲,“是我不對,阿棠想走……那就如你所願,你等我從南疆回來,安置好了再離開,我也能放心些。”

紀忱江替傅綾羅擦著眼淚,吻輕柔落在她發心,被她哭得什麽脾氣規矩都忘到了腦後去。

“你想做什麽便去做,我不攔你了,好不好?”

紀忱江翻個身,虛攬著嬌軟,手心在傅綾羅發間,帶著安撫力道。

“你還記得第一次到我書房嗎?那時我對你的不耐煩,是害怕從此有了軟肋,我這一路艱難,若被人抓住弱點,也許會功虧一簣。”

傅綾羅愣了下,“那你為何還……”

“阿棠,要是人能控制自個兒的心,我也不會想放你立女戶後又食言了。”紀忱江苦笑,“阿棠,求你等等我吧。”

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紀忱江語氣認真:“我放你離開,一切我都會安排好,我若真死了,你余生也能自……”

傅綾羅猛地捂住紀忱江的嘴,“你就是欺負我心裏有你,不許說喪氣的話。”

紀忱江手輕滑過柔軟的臉頰,淚已經幹了,他在黑暗中輕笑,“好,不說,阿棠可是答應了?”

傅綾羅紅著臉喏喏道:“我不是與王上打賭了?願賭服輸……”

太累了,哭也耗費了大量力氣,傅綾羅一放松下來,話還沒說完就沉沉睡了過去。

紀忱江低頭,仔細看著懷中恬然睡過去的嬌軟,緊緊擁入懷中,似是要將那身影映入心底,揉.入骨血。

身體的靠近,還有今夜這番坦然,似乎連心都貼近了,他心底終於漾起甜,壓下過往的苦。

*

過後兩日,紀忱江如自己答應的那般,沒再到後頭來,也不叫衛明再攔著傅綾羅。

各地使節都帶著禮到了定江郡,臨南郡和汝南郡的郡守親自前來,許多禮單都送到了傅綾羅這裏。

“娘子,嶽禦史送了禮單過來,特地叮囑送到您這裏來。”寧音抱著個木匣進門,眼神帶笑。

“銅甲衛直接就送過來了。”

看樣子,娘子與王上雖然沒動真格,娘子卻明顯歇了離開的心思,王上也待娘子親近了許多。

現在衛長史都沒叫人再攔娘子進出,那些暗衛也都不見了,怎麽看怎麽都是和美跡象。

傅綾羅懶洋洋靠在窗前,打卡木匣。

嶽者華除了以嶽氏世家子的身份給定江王送上賀禮,底下還放著一張格格不入的身契。

奴名嶽觀南,牙行是定江郡最大的牙行,還是死契,不要一分銀錢,就這麽送到傅綾羅手上。

寧音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乖乖,這嶽禦史也太豁得出去了。”

她皺著眉糾結的不行,“這若是被王上知道了,可該如何是好?”

一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一個南地頂天立地的戰神,爭著搶著要給娘子當仆從,這真是叫人左右為難啊哈哈哈……

傅綾羅見寧音咧著嘴皺著眉,不知又腦補了什麽,將那身契拿出來遞給寧音。

“去,將身契給王上送過去。”

寧音呆住:“好咧……嗯?娘子確定?”

傅綾羅面頰緋紅,耳根子都染了深粉,嬌滴滴嗔寧音:“有甚好驚訝的,我與嶽禦史多說幾句話,王上醋缸子都要翻天了,給他送過去,也好叫他知道我的心意,我才不是那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

寧音:“……”說實話,你倆這懟來懟去的情趣,著實有些叫人費解。

非要打一回才肯坦白心意,非要鬧個昏天暗地,才肯甜甜美美,那鬧來鬧去,圖啥?

寧音不懂,但娘子這番衷腸還是要一五一十跟喬安說的,不能叫娘子的心意落空了地方不是?

紀忱江在書房,剛送走豫州來的使節,就看到嶽者華那張身契,冷笑出聲。

“我說什麽來著?”

衛明在一旁趕忙解釋:“兩人才見過兩三次,說他心悅阿棠,那不能夠,嶽者華可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