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真允文良一道啊?”

紀望蘭和紀文良走後,桃榆不由得問了一聲霍戍。

文良比他還要小不少,這入了今年方才十六歲,且還是他七叔家的小兒子。

以前祖父祖母還在世,他爹還在家做孩子的時候,兄弟姐妹裏就和他七叔最親,後頭分了家,家裏也是走得最近。

七叔家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哥兒,又生下了文良,聽說當初他們這一房遲遲沒有兒子,原本七叔是要把文良抱過來養的。

爹和娘沒答應,都是父母生養的孩子血肉,七叔家裏雖不富裕,但也不是孩子都養不起,要把孩子送出去,心裏能好受麽。

抱養沒成,兩家都把幾個孩子看做自家的一般。

霍戍道:“你不是說挺喜歡文良的麽,說他端正上進,能有出門闖蕩的氣魄那是好事,我作何不允。”

“年紀不是什麽阻礙,我十五的時候已經參軍,十六已在戰場殺敵。他這個年紀出門闖蕩見見世面,只能說不晚。”

紀揚宗道:“霍郎說的不錯,你七叔和小七叔既然答應了,就由他出門看看。”

“你也曉得七叔年輕的時候落了些病在身上,如今做不得太多重活兒累活兒。一家子沒分家,長兄為父,文善成了家,一大家子都望著他。”

“可你文善哥去年摔了腿,半養著這才好利索,卻又添了個孩子,眼看著文良也大了得該說親了,處處都得用錢,日子也是過得緊。”

紀揚宗嘆了口氣:“你大嫂任勞任怨了些年,如今有些想要分家,文良覺得自己拖累,就想著自長點本事。”

桃榆默了下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無非都是圍繞著過日子的雞毛蒜皮。

都說多子多福,孩子多固然是香火興旺,只是麻煩也更多。

“姑且就先這麽定下吧。”

紀揚宗道:“對了,你倆今天去城裏看貨怎麽樣了?”

“已經看好定下了,價格也公道。”

桃榆笑著說道。

“那就好。”

紀揚宗也松氣的點點頭,隨後取了個小包袱出來遞給兩人:“起始做生意少不得要用錢,我跟你娘給不得你們多少助力,這些拿著去用。要是不夠便開口,幾個叔伯的,也一道想想法子。”

“爹,我們有錢。”

“拿著吧。”

紀揚宗把銀子塞到了桃榆懷裏:“以前還纏著我要錢花的,這朝霍郎的錢給你了,你有錢花了還跟爹娘客氣起來了。”

“爹娘就你一個孩子,這些遲早還不都是你的,早拿晚拿不也都一樣麽。”

桃榆抱著銀子,心裏一陣暖淌過。

“那我就不客氣了。”

收拾洗漱完畢回到屋裏,桃榆都已經很是乏了。

他脫了衣服趴到床上,將紀揚宗給他的錢袋子打開,瞧見裏頭有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頓時又精神了些。

“爹娘為著咱們的生意可是下血本了,竟然給了這麽多!”

雖然比起霍戍手頭上的錢算不得什麽,可尋常人家能夠拿出三五十兩的銀子來已經是很難得了。

他爹雖是裏正,州府戶房每月會給點柴薪銀,說好聽了也只是個小吏,一個月不過幾百文錢罷了,外在逢年過節的倒是有些米面鹽油的,倒是省去不少開銷。

只是這幾年的俸祿和節禮也一年比一年少,桃榆不曉得是被州府的官員給克扣了還是朝廷真的在削減開支。

左右家裏能攢下點錢的還是山林田地。

為此五十兩銀子,已然是家裏能最多能支持的數了,畢竟日子還得過,總不能全數給掏幹了來生意。

說起銀錢,他們家的門路也算是多的了,有州府衙門的月錢,又有村裏人的孝敬,還有山林田地,且家中還只養了他一個孩子,如此進項在十裏八鄉的村戶間已然佼佼者,姑且也不過百兩存蓄。

霍戍怎的給攢下了這許多的錢來。

他偏頭看向進了屋便在燭火前坐著修手上指甲的人,話也不說,折騰了半天竟也還沒弄好。

“把指甲磨得那麽平是要去選美不成。”

“就好了。”

桃榆去把銀子給放好後,剛回到床上,見著霍戍總算是折騰完了,本欲要看看他的手,卻又想起更要緊的事。

他狐疑的看向正準備上床來的人。

“你銀子是怎麽掙的?問了幾回都不告訴我,今朝要是不說,我就不讓你上來。”

霍戍看著張開手攔在床邊的人,眉宇輕佻,一伸胳膊便將人撈起塞到了被窩裏。

“螳臂當車唱的比戲樓裏的精彩。”

桃榆氣悶的蹬了霍戍一腳,等什麽時候他也把胳膊腿兒練的強健些,看他還敢瞧不起自己。

霍戍一把抓住了蹬過來的腳,握著腳踝正好放在腰間的位置。

他看著躺在床上衣襟微有些不整,露出了些凸起的鎖骨,分明十分引誘人卻還不自知瞪著他的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