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法歸香脈運回天

楚維陽這一思量,隨即便是許久時間的沉默,沉默到那原本熱絡的氣氛再度變得幽寂且詭譎起來。

直至此刻,諸修才面面相覷著,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終於,這般沉寂之中,是白骨觀道子霍柏虎開口問道。

“五毒道友思量的如何了?若是覺得這其中有甚麽欠妥的地方,大可以直言,咱們關起門上商量,便是為的有甚麽說甚麽,暢所欲言,竭力尋著相諧之處。”

只是聞聽著此言的時候,楚維陽卻只信了一半。

傳承著《幽寰葬氣篆箓經》的玉簡和封禁著鎮嶽磁精的寶匣,此時間盡都被霍柏虎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事情做的太過於穩妥了,縱然是諸修合力搜尋來的這般寶物,這般穩妥的背後,都教楚維陽察覺出更多來。

至少,楚維陽能夠明白,在找上自己之前,諸修已經有過一番商議了,這甚麽關上門來的暢所欲言,實則不過是諸修“圍攻”自己一人。

甚至剛才時,幾位道子的話,也是在相互間打著配合。

而且,這般事情做的愈是穩妥,楚維陽便愈是能夠感覺到諸修那強自鎮定下的某種迫切。

否則以諸道子心智,不該有這樣明顯的疏漏,教楚維陽輕而易舉的洞悉。

那麽到底是甚麽樣的因由,導致了這群人這樣的迫不及待,這樣的迫切?

思來想去,唯有一個答案,便是與楚維陽的文鬥本身,便是楚維陽那地師手段符陣底蘊本身。

直至此刻,楚維陽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他以地師手段符陣底蘊貫穿自身諸法,好似是切實的做成了甚麽不得了的事情。

在自身體悟的道法圓融,貫通一炁之間的酣暢淋漓之外,好似是這般功果成就還別有一番印證。

思量及此的閃瞬間,楚維陽實則便已經在透過心神之中的禁制鎖鏈,呼喚著淳於芷的名字了。

淳於芷本就是符陣之道的宗師,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判斷。

只是反復的幾聲呼喚之後,禁制鎖鏈的另一端,卻偏生毫無淳於芷的回應,但這並非是漠視,楚維陽能夠切實的聽到淳於芷那參差的呼吸聲。

甚至伴隨著楚維陽和淳於芷魂魄真靈的數次共同映照在泥丸宮內,楚維陽已然能夠同樣清楚的透過禁制鎖鏈的牽系,感應到淳於芷這裏的心緒變化。

那是某種無法言喻的沖動兼具著欲言又止的復雜。

同樣的,還有著有類於曾經說及符陣之道的瑰麗的時候的強烈歡喜情緒。

於是,楚維陽遂明白了淳於芷這裏的心念,她想要說,但有些話不知該如何說,甚至有些話許是不能夠說,因而反復糾結之間,索性選擇了沉默以對,但是那歡喜的情緒,無疑是一種十分良性的認可。

一念及此,楚維陽遂心中有了底氣。

既然淳於芷選擇了沉默以對,楚維陽便不會為此再去反復追問淳於芷,他相信淳於芷,就像是往昔相信庭昌山妙法一般。

但事實上,淳於芷的反應,實則也已經教楚維陽收獲了答案。

這般奇特的回應態度,本也證明著自己在符陣之道的功果上是非凡的。

想不明白背後的切實因由不要緊,楚維陽只需要知曉,諸修是迫切在意的就好。

而且,自己大可以裝作甚麽都懂的樣子。

與人文鬥?

實則沒有甚麽是不可以答應的,便是不答應,大不了人家一聲招呼不打,登壇來邀戰,無非是彼時因為沒有過交流,遂出手渾無克制,只怕是彼此更多的心意在鬥法的勝負上,如是,出手間便難有章法可言,未必能夠教人有所參悟。

這般思量著,楚維陽又看了一眼面前擺放的玉簡和玉匣,聽著白骨觀道子的話,先是點了點頭,又沉默著搖了搖頭。

直將眾人都看得一臉不明所以之後,楚維陽這才環視過諸修。

有了先入為主的篤定猜度之後,楚維陽再看去時,人群之中諸修,或多或少都與陣法之道的修行有所牽系。

“霍道友,早先時你說過,這是關起門來說話,有甚麽說甚麽,那麽貧道便真個直言不諱了——”

“這地師手段,符陣底蘊,剛剛在玉石法壇上,是貧道親手施展的。”

“這符陣的義理,這功果的成就,它到底是個甚麽,貧道同樣是清楚的。”

“諸位許是看出了些甚麽來,要來找貧道演法,很好,論道演法的事情貧道從來都很是歡迎的。”

“可是,只這些,不夠!遠遠地不夠!”

“輕慢自己,輕慢貧道,實則都是無妨的事情,但是諸位,不要輕慢的道與法!”

長久以來道與法的修持,從酒會丹宴走到龍王宴飲,楚維陽接連勝過玄元兩道諸修,又斬過了妖族的所謂天驕,那是無形之中養煉出來的氣勢,只在偶然間不經意的展露之中,便忽地突顯出呵斥的嚴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