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奇詭氣韻升青雲

事實上,在確定了登壇論道的章法,確定了必要展露的符陣功果的三成進益,確定了相互印證與磋磨的次序。

更有甚者,在免去了楚維陽不得不與諸修閑敘攀談的諸般繁雜事情,將這一切盡都托付給了尤善此道的齊飛瓊之後。

之後的生活,對於楚維陽而言,才是真正變得安寧且愜意起來。

沒有了那一切自諸修之間在細微末節上的拉扯,沒有了勾心鬥角之間每一個閃念都要激湧的情緒,長久處於安寧之中的楚維陽,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是依照齊飛瓊在玉簡內記錄的次序,登上法壇,以三成的進益,將九疊符陣的精妙與圓融展露在某一位或陌生或熟悉的修士面前。

而也正因著這樣的安寧,哪怕已經進行了許多場鬥法,歷經了太多次的磋磨,但是到了最後面,饒是最細微的一點進益與道法的印證,都足以在楚維陽的面前被無限的放大開來,並且教楚維陽感覺到長足的“聞道之喜”。

這樣的進益,實則也是確實足以教楚維陽這般欣喜的,蓋因為面對著幾乎同樣才情的天驕道子,楚維陽這裏的符陣功果的進益愈是微末,便意味著楚維陽距離將之打磨的完整與圓融愈是進了一步。

而且,甚是奇詭的是,分明登壇演法的次序增加了許多,但是對於楚維陽而言,反而在一日之中更具備有了長足的余裕。

第一日時,齊飛瓊早先時竭盡全力準備好的一大長串名單,等楚維陽相繼演法完畢之後,再看去時,時間不過是剛剛走到正午時分而已。

除卻因為各自有所領悟,而稍稍顯得有些沉默的瑯霄峰,余下八峰上面,正是聲勢最為煊赫,鬥法到最激烈處的時候。

罕有的,楚維陽並未曾在結束了一連串的登壇演法之後,便徑直回返到靜室之中去養煉自身道法。

蓋因為至於此刻,那些變化已經極盡於細微,幾乎在與人鬥法的同時,楚維陽便可以借助著內外通感,將這些極細微的變化調整印證在自己的道與法之中。

而且,為了給自己這最後的順遂演法而鋪路,楚維陽早早地也曾經言說過在定鼎勝場周天之數後,會與其余諸峰的妖修天驕有約戰。

事情大抵本已經如此定下,楚維陽自然也要趁機做好萬全的準備。

因而,結束了鬥法之後的大半日裏,楚維陽非但沒有回返靜室閉關養煉,反而在走下了瑯霄峰之後,第一次登上了其余諸峰的地界。

楚維陽選擇了近距離的觀摩這些妖族天驕的鬥法。

雖然說楚維陽作為一個極有分寸感的人,自始至終只是靜靜地立身在各峰的玉石法壇近前,甚至如有必要,只消能將鬥法觀瞧的真切,楚維陽甚至不會往人群最前頭去湊熱鬧。

可是對於一峰之擂主,對於如今擁有著煊赫聲名的楚維陽而言,他的一舉一動本就吸引著近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作為最先展露出了某一道完整功果,乃至於在不斷的印證與磋磨之中,幾乎趨近於功果自身圓融的天驕修士而言,楚維陽在觀法時的任何舉動,或是漫不經心,或是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足以教擂台上鬥法的人隨之而警醒。

他為甚麽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來?

他皺了眉頭,莫不是剛剛這一處鬥法上有甚麽不諧?

他又低著頭在與齊飛瓊以氣機交融而傳訊,不再觀瞧鬥法,莫不是道與法的顯照於此處顯得太過於平庸了些?

他又笑了,像是在嗤笑,莫不是我這用著最為便宜的招式,竟也有著甚麽未知的疏漏?

起初時,瞧見因著自己的神情變化而顯得一驚一乍的諸修,楚維陽也頗為詫異,可緊接著,伴隨著他與齊飛瓊之間以氣機交織而消無聲息的交流,楚維陽遂也有些了然。

自己那煊赫聲名只在其中起到了一部分的作用。

或許是因為對於鍛體之道有著太過於劇烈的期待感,或許是因為在登上了鏡緣仙島之後,又有了長足的接觸,教齊飛瓊見得楚維陽更是聲勢煊赫之後,愈見得歸了心。

總而言之,在這參合三元的修持之中,齊飛瓊幾乎將皇華宗妙法傳承施展的淋漓盡致,在楚維陽的眼中,頗有了幾分拼命三娘一般的舍命陪君子的風範。

遂也因此,教楚維陽體悟著真龍法力對於自身五臟脈輪洗煉與梳理至於安泰的同時,也教楚維陽很是將心中的劇烈情緒,乃至於其醞釀而成的蓬勃殺念,盡都排揎了去。

更不要提,轉過頭來的今日,接連的鬥法與進益更是教楚維陽頓覺安寧與愜意。

而心境的徹底撫平,對於旁人而言,許是僅止於心境變化而已。

但是對於楚維陽而言,當那些劇烈的情緒能夠被盡數鎮壓在道心之中,不再幹擾楚維陽那磅礴的思感與念頭的時候,屬於楚維陽毒煞之道法力,乃至於那一身濁煞淤積長久洗煉而成的奇詭氣質,便開始一點點散發出詭譎的氣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