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符箓篆紋真形圖

劍氣與刀芒在楚維陽的面前交錯。

皮囊、血肉、筋骨,根髓……

楚維陽用著極為狠辣與兇戾的手段,以最為原始的方式,將眼前的其人之身形,化作了最為基礎的鍛體之道的基礎層面的組成部分。

不僅僅如此,連帶著那些裹挾著生機而在這一過程之中噴湧的鮮血本身也被楚維陽以渾厚的法力所包裹。

一團赤色血光在其間映照,每一絲絲縷縷的氣血本身都被楚維陽牽引而出。

進而,從這種極盡於纖毫的外象之中,一切的血腥氣被楚維陽所剝離,他開始從其間著手,由外象朝著內蘊的道與法推演而去。

甚至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切實的展露著自己所掌握的諸般妙法,不時間,或是以純粹的同源之木相法力激發其氣血之中內蘊的元氣,或是以針法刺激其內周天經絡與臟腑之脈輪,或是用毒道有類丹道以煥發其沉寂的生機。

那些滿蘊著血色的淋漓外象之中,開始漸漸地顯照出了那蘊藏在氣血之中,蘊藏在皮囊、血肉、筋骨、根髓之中的墨綠色靈光。

而也正是瞧見這墨綠色靈光的閃瞬間,楚維陽猛然松了一口氣。

其人看似栩栩如生,從精氣神三元的角度印證著其生身性命的存在,可是當一切的外象剝離開來的時候,支撐起其性命存在的並非是生機與造化,而是某種人為烙印下的,具備著單一特質的道法靈光。

也正是因為著這樣的發現,楚維陽猛然間松弛了下來。

這洞入寂無一界之中的諸般經歷,再是奇詭,也比從中發現真正有著亙古久遠之前的老怪物存在,要更能讓楚維陽所接受。

而許也正是因為此時間楚維陽油然而生的松弛感,隨即教楚維陽心神所駕馭的空靈意境更能極盡於其精妙,只倏忽間,楚維陽便覺得自己的思感與念頭遠比尋常時更為靈動。

也正是因著這種靈動本身,遂教楚維陽渾似是厚積薄發一般,能夠將先前諸般觀照之中,那纖毫細節裏面被自己所忽視的部分重新映入心神之中。

只稍稍思量之際,楚維陽便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那皮囊、血肉、筋骨、根髓之中,過分的均勻以及人為雕琢、拼接的痕跡。

那不是自然而生的生機造化之中應該有的精密之外的散漫,那種均勻與嚴絲合縫的機械之美感,更像是依照著道與法的篆紋繼而生發諸般的修士手段。

這不是先有了性命生機,繼而踏上的道途;而是先有了所謂圓融的道法功果,繼而反推回去的性命生機。

也正因為有著這樣的念頭,楚維陽開始有目標的將自身的玄妙手段用在那些明顯的不諧於自然之處。

果不其然,只數息的光景,楚維陽以這樣的手段,從那些拆解開來的肉身道軀之中所激發的墨綠色靈光便陡然間繁盛起來。

仔細看去時,那血肉本身所凝煉的外象似乎伴隨著那墨綠靈光的誕生與繁盛而一點點消融著。

而且不止如此,楚維陽能夠清晰的感應到,伴隨著其墨綠靈光的繁盛,那些原本被楚維陽已經拆解開來的品幫、血肉、筋骨、根髓,竟渾似是道與法的交織與共鳴一般,竟在相互間彼此感應著,以其靈光本身而嗡鳴顫抖著。

而似乎也正是因為著這種因感應而嗡鳴顫抖的過程,楚維陽明晰的感覺到,伴隨著兀自的震顫本身,那些原本純粹而單一的靈光之中,似乎有著某種在道與法的層面更為根髓的東西要從靈光裏面展露出來。

更有甚者,在部分已經被楚維陽拆解的過分細碎的部分,其所顯照的明光之中,楚維陽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內裏的屬於符箓篆紋的朦朧模糊輪廓。

而對於楚維陽而言,這世上大抵不會再有誰,在記憶裏這一層面之中比得過自己的了,那前世今生的記憶洪流交錯的閃瞬間,關照真無幻有之玄境,楚維陽是真個能夠做到將道與法的根髓神韻都完整的烙印與復刻在心神記憶之中。

因而,此刻磅礴的思感與念頭徜徉在楚維陽那早先時驚鴻一瞥的閃瞬間心神記憶之中,楚維陽錨定著這些墨綠靈光所代表著的肉身道軀的部分,進而比照在那一息間以篆紋凝聚血肉之軀的過程。

楚維陽輕而易舉的將兩種不同的呈現方式在這一刻相互印證起來,那模糊的篆紋輪廓未曾有過分毫的更易,其神韻與早先時的符箓篆紋沒有甚麽分別。

這一刻的發覺在用事實告訴著楚維陽,他沒有走上岔路,而是真正的在用這樣的方式,引導著自身走在正確的回溯道法的路上。

漸漸地,伴隨著楚維陽的諸般妙法的相繼施展,伴隨著那施展妙法的過程之中不可避免的自身元氣法力的灌湧,漸漸地,那血肉之軀在楚維陽的面前一點點的消融了去,與此同時,伴隨著愈見得繁盛的墨綠色靈光在這一過程之中仍舊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