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斬道諸篆形而上

因為曾經一路亡命奔逃的經歷,因為曾經在才情不顯之前反而是於符箓篆紋之道的見知障,至少《清微雷雲篆箓書》其本身曾經給楚維陽留下以極深刻的印象。

哪怕是後續的時候,楚維陽在構建自身符箓篆紋底蘊的時候,也常以九元赤文為主,但是《清微雷雲篆箓書》仍舊是自己符箓篆紋根基的一部分。

照理而言,倘若自己走的是一條尋常的路,那麽在艱難的翻過一座抵至絕巔的高峰之後,陡然間有了這樣的收獲,以清微雷炁印證著昔年時的《清微雷雲篆箓書》。

一切都好似是因果運數在間隔著光陰歲月的某種相互間的錨定與印證。

這渾如天賜一般的境遇,許是教彼時的楚維陽幾乎不作他想,在打熬養煉完法力之後,許是便徑直用這一道天地大藥、無上菁華熔煉入自身的法力之中,以全然丹胎一煉之功。

而今日,走在真形道途上的楚維陽,誠然在洞見了這份天地大藥之後,仍舊有著同樣的喜悅與因果運數相互印證之中冥冥的天機感應,但是當這些感應更進一步的煥發,要教楚維陽做出某種心念決定來的時候。

忽地,眉心泥丸宮內,《屍解煉形圖》寶光洞照四方。

幾乎頃刻間,楚維陽的諸般心神念頭便盡皆被寶光斬落了去。

那種激湧的念頭在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被遏制,一切盡皆戛然而止。

這使得楚維陽能夠以更為審慎的態度去對待這眼前的收獲,對待這一團清微雷炁的後面,仍舊顯得悠長兼且貫穿始終的雷炁星河。

以“真形”的道途而言,楚維陽已經打下了前所未有堪稱亙古唯一的渾厚根基,只一道天地大藥收尾?未免太平庸了些。

雖然這條被楚維陽所初創的道途,其前路的方向上,仍舊縈繞著層層疊疊的霧靄迷障,教人難以錨定邊界,但也正因為,這條道途教楚維陽開拓的前所未有之寬闊。

並且因為已經在這條通衢的路上深耕去了很渺遠的路,所以哪怕是仍舊面對著前路朦朧未知的楚維陽,也已經伴隨著這深耕本身的過程,一點點的把握住了大略的脈絡與框架。

而且,先賢於此間留駐的遺澤,不僅是給了楚維陽以“真形”這一道途,更也從側面錨定著楚維陽這條路應該是以如何渾厚的根基繼續走下去。

也許這種錨定本身是昔年先賢創出這一界時所無意識的舉動,但就像是某種因果運數一般,這又何嘗不是間隔著更為久遠光陰歲月的相互印證!

而今,這條屬於雷霆的星河才堪堪被楚維陽橫推至半道而中途呢!

從復數量級的無上寶材再到復數量級的寶藥丹漿,而今楚維陽越過了半道而中途的山嶽高峰,收獲了第一份的天地大藥。

而在之後的攀登過程之中,其饋贈本身,縱然仍舊未知,但卻已經可以預料。

更有甚者,如今已是天地大藥、無上菁華的饋贈,路的盡頭呢?

而且,在真正的定勝了這一局之後,諸般洗盡鉛華的蛻變最後將余韻盡皆醞釀在楚維陽的道心之中,已然先一步帶給了楚維陽以前所未有的心境洗煉。

倘若說早先時的楚維陽面對著這一道繁浩而斑斕的靈光天河的時候,還未曾有過太深邃的思量,只想著走到哪一步便算是哪一步,心態上更為接近於隨波逐流的話。

那麽當今日的楚維陽在定勝了這一局之後,道人的信念之高昂,是真正堅定著心念,不論這天河的盡頭是多麽高卓與無法度量的諸領域絕巔功果,不論是多麽高的山嶽,楚維陽都有著信心戰而勝之,都有著信心用手中的環首刀將一切斬擊,將一切割裂開來!

便好似是楚維陽這裏尤還未曾開始有所行動,而自己的心念在這一刻卻已經先一步貫穿了天河始終。

盡頭……

而這般念著,楚維陽復又將目光落回了那清微雷炁本身。

能夠封存或者說承載著這樣天地大藥的,想來也非是凡物,原地裏,當楚維陽取出一枚玉瓶,將清微雷炁好生的封存在其中的時候,伴隨著雷炁本身的明光一點點的消隱,再看去時,那一團清微雷炁的明光遮掩一下,漸漸地有著銀灰色的材質從中展露出來。

幾乎登時間,楚維陽的眉頭便是一挑。

那是古寶的殘片,因其形質未免太過於殘碎了些,楚維陽無法洞見這寶器昔年時的全貌,許是一燈盞、鼎磬之類的寶器,甚至幹脆就是雷池的一角。

那古寶殘片的坑窪處,被昔年的先賢幹脆當做了碗來用,將無上菁華封裝入其中,這才保證了縱然在歲月光陰之中,其性恒久不易,兼且有蘊養之功效。

而作為曾經不止一次見過類似事物的楚維陽,也能夠極為明晰的洞見這古寶殘片的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