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花開頃刻吟香月(第2/2頁)

而師雨亭更想好了,她與楚維陽也並不算是“竭澤而漁”,而是將那最是中正平和的純正百花須彌法陣所開辟的樞紐之須彌世界剝離下來之後,並不用於自己和道場的養煉,而是作為一枚傳承的“種子”。

待得將法脈傳續下去之後,給傳人道子用這一界來做基礎與底蘊,煉成其人的百界雲舫!

這樣渾厚的底蘊,可以使得下一代的傳人道子,能夠起步階段,便遠遠勝過大多數的同代修士去。

這便是作為師門長輩,為道法的傳續所能夠做的事情了。

只是畢竟身處大淵之中,還涉及到了須彌世界的拆解與搬運,換做是別處,師雨亭掌握著寶器的完整圖錄,楚維陽擁有著器道的無上才情與底蘊,兩人合力,拆解一件無主法寶不算難。

但深處大淵,處處小心,於是,這最後探索的路,師雨亭幾乎便沉浸在了對於這等思緒的深入延展,對於拆解法門的推演與調整的過程之中。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引動著楚維陽的神念,因而打出蓮花法印,開啟這最後一間靜室的門扉的。

但是下一刻,那門扉後面,鎏金神華的顯照,霎時間便將楚維陽和師雨亭的全數心念盡都牽引了去。

閃瞬間,神魔法相的身形便洞入了這間靜室之中。

有著靈光顯照,便意味著這間靜室不會是空無一物,而是有著真正的先賢存余之物!

而當楚維陽順著那靈光顯照的源頭觀照去時,霎時間,遂見得這已經被須彌之力開闊出來的靜室上,有著幾乎與一面墻壁完整大小的黃玉屏風。

這是真正無可估量的無上寶材,即便是這樣久遠的歲月過去,楚維陽已經在別的靜室之中瞧見過美玉劣化成頑石,進而崩滅成玉屑的渣滓痕跡,但是此刻這面黃玉屏風,卻仍舊滿蘊著靈韻,靜靜地佇立在那裏。

仔細注視著,不時間,那黃玉屏風上面,尤還有著豐沛的昏黃色靈光從其上流淌而過。

當然,這些並不是那鎏金神華的源頭。

真正的鎏金神華,是那黃玉屏風上面所書就的鐵畫銀鉤一般的古老篆字。

甚是相熟的某種氣機教楚維陽陡然間微微眯起了眼眸。

他很敏銳的意識到,這書就篆紋的墨跡本身,是真正數種道果妖丹被熔煉成瓊漿狀態之後,又加了不知道甚麽樣的寶藥靈材,進而調和成的靈墨。

那恒常不易的氣韻,便是源自於道果之力。

只是同樣觀照著這古老篆紋的閃瞬間,師雨亭的臉上卻面露出了某種全然困惑的意蘊。

饒是早先時看到的符箓篆紋,縱然沒能參透,師雨亭猶還能夠感觸到些許道法的神韻,但是此刻書就在黃玉屏風上面的古老篆字,卻顯得甚是陌生,好似是與現實的篆紋有過某種斷流一樣,連神韻都很難理解與捕捉。

可也正是在師雨亭困惑不已的時候,卻是楚維陽某種幾乎帶有無端喟嘆的魂音,洞徹在了師雨亭的心神之中。

那是和琳瑯諸法洞天之內同一時代的古老篆紋。

“這是百花樓一脈神通修法——《花開頃刻》!”

“以此神通,可養煉而成百花慶雲法力,一朵慶雲即是花開須彌一界。”

“此神通能用於護身,頭頂有百花慶雲垂落,非是洞破百道屏障,方可傷及形神,若無這般洞徹,則頃刻間的流轉之中,便可復原百花慶雲。”

“若是修至大成,則百花慶雲之炁生生不息,慶雲垂落時,則立身而遺世,萬法不沾身!”

“而且,此神通猶還能用於搏命,養煉這百朵慶雲之花,緊要時,可自行崩滅一朵,以換取自身精氣神回返巔峰!”

“百朵慶雲之花不竭,則長久留駐巔峰狀態!”

正這般輕聲言說著,伴隨著師雨亭那沸騰的幾乎要將百花真陽熄滅的欲念汪洋的萬丈狂濤,楚維陽細細的讀過這《花開頃刻》的神通修法經篇,進而將之全數灌湧入了師雨亭的心念之中。

只這一番的收獲,便已然足夠了!遠遠地足夠了!

而回應給楚維陽的,是那欲念汪洋之上蒸騰而起的水汽霧靄,煙波朦朧之中,是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盡都能夠感受到了的某種沛然的馥郁花香氣。

若無楚維陽,哪裏有得今日!

……

驢背馱詩,鴟夷盛酒,曉踏蘇堤殘雪。露闕雲門,璇階玉宇,照耀日華光潔。見說孤山,猶存老樹,清興一時超越。畫船歸、更有漁舟,此景頓成奇絕。還四顧、表裏通明,高低一色,塵土不容豪發。卻憶楚郎,花開頃刻,誰得染根仙訣。雪後園林,天開圖畫,眼界迥然俱別。待黃昏、約取林逋,湖上朗吟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