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淩絕的問話讓臨安候頗為羞惱,那張在滿朝文武中稱得上數一數二的俊臉漲的通紅,言詞激烈:

“誤會?有什麽誤會?劉管家親自去請,將本候的意思傳達的明明白白,他不乖乖回來,竟如此出言放肆,真真是被那些鄉戶人家養的太過愚鈍不堪了!”

臨安候說完後,猛灌了一口茶水,卻把自己氣的咳嗽不止,方才還兀自生氣的楚夫人一看到臨安候嗆住了,就什麽也不管,直接撲過去貼心的為臨安候拍著背:

“侯爺,莫氣,莫氣,來,順氣——”

“咳咳,咳咳咳,都是你生的好兒子!”

臨安候忍不住瞪了楚夫人一眼,楚夫人一看到臨安候那張俊臉就什麽火氣都沒有了,她忙安撫道:

“是是是,都是妾身的不是。”

“本來就是你的不是,要不是你生了那忤逆不孝的逆子,怎會氣我如此?”

“您說的對,來,侯爺,含口百花蜜水,潤潤嗓子。”

臨安候不耐的嘟囔了幾句,就被楚夫人安撫了下來。

楚淩絕看著臨安候夫婦安靜下來,這才裝作不經意的提醒道:

“可,爹爹,娘親,聽劉管家說,哥哥身體孱弱,那日得了消息都驚的暈了過去,咱們要不……”

臨安候只一揮袍袖,惱怒道:

“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不識擡舉的東西!要不是……”

臨安候突然止住聲,沒有多言。

楚夫人和臨安候夫妻一體,一個鼻孔出氣,這會兒也是氣得很:

“到底不是養在身邊的,就是不親!”

“聽說哥哥身體病殃殃的,在那個家怕是要活不過這個冬日吧?怎好這樣和爹娘賭氣?”

楚淩絕有些惋惜的嘆了一口氣,臨安候也冷哼一聲:

“等著吧,他要不了多久,哭著喊著都要回侯府!今個本候派人迎他回府他不回,等到他日,非得讓他足足磕夠一百個頭才許他進門!”

臨安候撂下這話,直接一甩袖子離開了。

楚夫人等臨安候走後,長長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終於安撫好了臨安候後的放松,還是那個或許會讓她顏面盡失的“兒子”沒回來的安心。

隨後,楚夫人擡了手召來了楚淩絕,楚淩絕很是乖巧的半跪在腳踏上,親昵的貼著楚夫人的腿:

“娘親有何吩咐,淩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淩絕聲音軟軟的,帶著少年的清朗,又生的白白凈凈,仰頭一幅滿心滿眼都是楚夫人的濡慕模樣,楚夫人當下心腸就軟了三分。

這孩子往日是個恣意昂揚的,現在這般小心翼翼,想來也是嚇壞了。

“娘能讓你做什麽危險的事兒?你啊,就放心吧,那個打鄉下回來,丟人現眼的東西必不會壓你一頭。”

楚夫人出身寧家,乃是寧家自幼嬌寵長大的嫡幼女,也就比皇家公主差了一等,素日端的是高貴非常,最見惡的就是平民的粗陋。

可偏偏造化弄人,她唯一的兒子竟然在那鄉野長了十二栽!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讓她在京城的貴夫人圈子如何擡得起頭?!

楚夫人一想起這件事,眼中便不由噙了一抹怒氣:

“好好的侯府少爺,被鄉野村婦養成了那副不識擡舉的模樣……哼,你那親爹娘這輩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兒,就是生下淩絕你!這也算是不枉他們來這一世了。”

楚夫人語氣透著一抹不容掩飾的輕蔑,刻薄無比的譏諷著楚淩絕的親生爹娘。

但楚淩絕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更貼近楚夫人,他帶著一絲討好的說著:

“您是淩絕這輩子唯一的娘親,旁人,憑他是誰,淩絕可不認!”

楚夫人被楚淩絕這番表態的話哄的心花怒放,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已經拋之腦後,只摟著楚淩絕親香個不停。

楚淩絕一面笑嘻嘻的逗楚夫人開懷,一面看著四周奢華富貴的擺設,緩緩吐出一口氣:

哥哥,這些可都是你自己不要的。

遠在小石村的徐瑾瑜並不知道自己被侯府一家子念叨了一通,只是打了幾個噴嚏後,就換來了徐母緊張兮兮的加衣,弄的徐瑾瑜那叫一個哭笑不得:

“娘,現在都入夏了,再加衣我要長痱子了!”

“可是大郎方才打噴嚏,若是受涼了,你這小身板可要如何是好?”

徐瑾瑜本想抗議一二,可是擡起自己的胳膊,就發現自己還沒有徐母的手腕粗,便不由自主的氣弱了:

“娘把我照顧的好,怎麽會受涼?許是誰背後罵我了唄。”

徐瑾瑜笑眯眯的說著,徐母沒忍住笑著道:

“我們大郎這麽好,誰舍得罵?”

自從徐母知道徐瑾瑜沒有回侯府的心後,臉上的笑就沒有消下去過。

“自然是有人舍得的。”

剛從外面回來的徐老婆子拄著竹枝走了過來,慢吞吞的坐在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