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5頁)
徐老婆子拄著竹枝,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我家就瑾瑜一個男丁,自然以瑾瑜的意思為主。你莫要多言,只管告訴那王員外,這門親事,我們徐家高攀不起!”
徐老婆子做事更為圓滑一點兒,話也說的漂亮,可正因為徐老婆子並未把話說死,那媒婆直接使了一個眼色,跟來吹吹打打的人立刻將他們擡來的箱子打開——
一箱白花花的銀子。
一箱上好的綢緞。
另有求娶之時的四喜果,喜糕,米面,等等若幹。
隨後,媒婆便笑盈盈道:
“嬸子,您可別急,先看看咱們王員外的誠意!”
“天啊,這麽一箱子銀子,怎麽也有百八十兩了吧?”
“嘿,銀子才那麽一點兒,那綢緞才是老值錢嘍!”
“白花花的精米白面,遠山家要是巴上王員外,那怕是要發達了!”
“你沒聽大郎說不解親?那王員外的兒子傻歸傻,可是王員外有地有錢啊!”
“我看啊,那大郎才傻哩!他自個身子自個不知道嗎?有了王員外幫著,他才能多活兩年!”
……
媒婆來的聲勢浩大,這會兒好事者不勝凡幾,團團圍著,品頭論足。
媒婆對於王家求親的彩禮別提多滿意了,這會兒那親親熱熱的就要上來扶著徐老婆子:
“嬸子,我可是聽說你家大郎考上了東辰書院,那書院什麽都好,就是死要錢,只一年束脩就是五十兩!
現在王員外給您送了兩年的束脩,讓您先看看誠意。人王員外還說了,等姑娘以後嫁過去了,後頭大郎的束脩,他全包了!”
媒婆說的眉飛色舞,看了一眼徐瑾瑜,壓低聲音道:
“少年人意氣重,不知好壞,您難道不知嗎?大郎能考上東辰書院,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兒,舍下一個丫頭片子,換一個頂梁柱,這買賣,不虧!”
徐母聽到這裏,直接走出來一把把媒婆推開:
“滾邊兒去!我徐家還沒有落魄到賣閨女的!要嫁你嫁,都給我滾滾滾!”
他家大郎本事大,能賺錢,能讀書,他們家不靠任何人也能過的好好的,憑甚要沾人家的恩惠?
那王員外打的什麽算盤,徐母心裏明得跟鏡兒似的!
如今是看著他家大郎考上了東辰書院,只要大郎不出錯,以後前程差不了,這才想貼上來。
要不,前頭他們家難成什麽樣子,咋不見王員外要給兒子娶媳婦挑他們家大妮?
媒婆被推的一個踉蹌,看著徐母氣咻咻道:
“要不是你們族長在王員外跟前念叨過,當王員外會瞧上你們家似的?我呸!一屋子窮磚爛瓦!還想上東辰書院?做夢!”
“我能不能上得起東辰書院,不勞你操心!至於你說的族長拉線,可敢對峙?!”
徐瑾瑜記憶裏,族長雖然有些功利,但絕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兒。
他當初可是已經明言拒絕了,現在又出了這档子事兒,定是裏頭有小人作祟!
“有什麽不敢的!本來以為是你們徐家有誠意,沒想到是糊弄人!矜持好歹也有個度,現在鬧這麽難看,看你們咋收場!”
徐瑾瑜不置可否,沒有理會媒婆的叫囂,只拱手道:
“各位鄉鄰,不知可否替瑾瑜請族長前來一趟。”
徐瑾瑜話音剛落,立刻有一個看著精悍的漢子站了出來:
“大郎,我去!你在這兒看著!”
徐瑾瑜定睛一看,這人是住在村尾的孫正,是徐氏一族裏難得的外姓人,在村裏向來古道熱腸。
徐瑾瑜遂面露感激之色:
“有勞孫兄了。”
“不勞不勞,我先去請徐族長,徐族長不像是會坑自己人的!你家裏都是些老弱婦孺,你留這兒!”
那媒婆看著就不老實,要是徐家大郎離開,她讓人硬把彩禮塞進徐家可如何是好?
孫正的擔憂未曾語盡,但他清楚徐家大郎一定明白,遂快步離去。
徐瑾瑜過後直接搬了幾個凳子過來,讓徐老婆子和徐母在裏面坐下,自己則直接橫在門口而坐,連讓媒婆踏入徐家院門的可能都不給一絲,氣的媒婆在原地跳腳。
少年身若瘦竹,單薄筆挺,大刀立馬橫坐在門口,將家中女眷盡數護在身後,雖還年少,卻已有動人風姿。
“嘶,素日只看遠山家的給大郎請醫問藥的,還道是個無底洞,沒想到大郎支楞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一家子老弱婦孺,大郎不支楞有什麽用?”
“呵,你還有臉說!看看人家大郎,病殃殃的都一個人護一家子,你呢?劉婆子她家的雞嚯嚯咱家菜的時候,跟頭蔫兒驢似的,還拉著我不要吵!”
“好好的說這個做什麽?”
男人的嘟囔聲越來越小,隨後直接被女人撕著耳朵家去了。
徐瑾瑜對於眼前的鬧劇充耳不聞,只是眼簾低垂,雙手自然的放在膝蓋上,不緊不慢的單手輕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