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馮卓故意停頓了一下, 看著快要激動到窒息過去的平陽侯夫人,面不改色道:

“皇上有旨,平陽侯世子韓望安身患惡疾, 心思歹毒,以玷汙長寧郡主名節為自己遮掩,於君不忠,於子不義,於妻不仁,是為德不配位,廢世子之位, 再判其與長寧郡主和離!”

馮卓這話一出, 平陽侯夫人臉上的表情直接凝固, 她一臉不可置信。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等來的不是喜訊, 而是兒子被廢的噩耗!

現在兒子被廢,接下來侯爺想讓誰做他的世子?那個野種嗎?!

“不!不!不!這不可能!我兒怎麽會有惡疾?我兒怎麽會玷汙郡主名節?是長寧不貞!都是長寧不貞啊!”

連平陽侯這回都站在了長寧郡主的一邊, 成帝自然要還自己外甥女一個清白, 於是馮卓只是淡淡道掃了平陽侯夫人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夫人怕是不知令郎乃天閹之身, 方才太醫在宴上為令郎把脈之時當場道破。

而令郎自十歲起便讓小廝替自己把脈了, 更在長寧郡主及笄之時, 自己扮作惡徒玷汙郡主名節……小小年紀,便心思歹毒,皇上豈能容他?!”

馮卓這一通呵斥之下, 平陽侯夫人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仿佛炸開了一下, 一根弦斷開後, 她直接身子一軟,栽倒在一旁。

而方才對著諂媚討好的鴻臚寺卿夫人本離她最近, 卻像是躲避瘟疫一樣閃開。

平陽侯夫人結結實實的磕在地上,磕的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與此同時,馮卓又從袖中取出一道聖旨,笑眯眯的看向長寧郡主:

“長寧郡主,該您接旨了。”

長寧郡主這會兒還沉浸在自己可以和韓望安那個人渣和離的喜悅和自己這些年所受非議否源於韓望安的震驚之中,一時久久難以回神。

還是馮卓又說了一遍,長寧郡主這才跪受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甥女郡主長寧秀致天成,婉嫕有儀……心懷大義而堅韌不屈,朕憐其苦,特封為——長寧公主,一應用度與嫡公主同,賞賜……”

之後馮卓再說些什麽,長寧郡主,不,長寧公主已經有些聽不清了。

可此時此刻,她無比清楚的一點,她清白了!

她在文武百官和所有女眷眼中清白了!

她的冤屈,終於得到洗刷!

長寧公主的眼淚奪眶而出,抱著聖旨第一次痛痛快快的哭了出來,所有的心酸,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哭之中!

皇後也走過來,扶起長寧郡主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輕柔安撫:

“長寧莫哭,莫哭了,都過去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宮和皇上的公主,無人膽敢詬病!”

“娘娘——”

皇後方才聽了韓望安所為也不由替長寧公主心中一酸,這會兒長寧公主那飽含委屈的痛哭,讓所有女眷都不由心中一痛。

名節,是所有女眷心中的痛!

可是若是毀了自己名節的人,看著自己在苦海掙紮的人,是自己的枕邊人呢?

那該是怎樣的絕望?

皇後撫摸著長寧公主的頭發,柔聲道:

“莫怪皇上說長寧堅韌,若是吾等逢此大變,只怕要自裁以證清白,哪裏能等到如今昭雪?”

皇後這話既是褒獎也是鼓勵,讓長寧公主不由眼圈一紅:

“謝娘娘,我終於清白了。”

長寧公主最後一句說的極輕,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來得多麽不易。

這一刻,除了平陽侯夫人外,所有女眷紛紛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睛也都紅紅的。

而平陽侯夫人扶著摔的暈頭轉向的腦袋在地上躺了許久,隨後趁著眾人一個不注意,直接一骨碌爬了起來,朝男賓席沖去,口裏不停的說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兒是冤枉的!我兒是冤枉的!”

“攔住她!”

皇後立刻下令,可是平陽侯夫人這會兒卻好似生出無邊力氣,直接推開撲過來的兩個太監,連自己被撕破了衣袖都顧不得。

男賓席與女賓席本就只隔了一道簾子,平陽侯夫人直接沖了進去,大聲道:

“聖上,我兒冤枉啊!求聖上明察!明察啊!侯爺心心念念都是那個野種,不惜以此汙蔑我兒,求您做主啊!”

平陽侯夫人這會兒衣裳破爛,鬢歪發散,是極其失禮的,可是她卻顧不得。

這會兒,平陽侯夫人連滾帶爬的沖到了成帝眼皮下,看著不遠處還不曾從“黃粱一夢”清醒的韓望安,淚如雨下:

“聖上,您睜眼看看吧,我兒大醉不醒,如何會說自己當初玷汙了郡主的名節?

而且,郡主本就是他的妻,他何需如此?何需如此啊!”

平陽侯夫人對於馮卓方才的話,是一個字也不信,只覺得所有人都在誣陷她的兒子,哭的那叫一個撼天動地,有些大臣還真因此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