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病魔不離身

葛長英說道:“我在睡夢中度日,做著怪異的夢,我見到奇形怪狀,虛無縹緲的人物來看我,逗留片刻後離去。我以為他們是真實的,但又毫無根據。如此一睡就是千年,塔木茲大師將我救起,他以為經過長久時光,我的病也已痊愈,於是帶我離開無人海。”

形骸問道:“塔木茲大師為何能在無人海中來去自如?”

葛長英答道:“大師說,每隔一段年月,無人海中會現出些許規律,可供凡人出入。我倆前往麒麟海中,我試了試身軀,調度真氣,發覺那病症果真不見。我那時不知這亂毒症狡猾,只是暫且潛伏起來,以為就此復原,心裏高興至極,又得知昔日叛逆的那些神龍騎糟了報應,幾乎死絕,覺得又茫然,又釋然,以往舊事真的就像一場夢,什麽愛恨情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必計較了。

師公告訴我世上又有月舞者覺醒,不過數目稀少,且歲數年輕,最大的才不過兩百來歲。我十分好奇,求他帶我去瞧瞧。他已搬了家,到麒麟海的島上居住,那地方被月舞者們叫做塔木茲島。

抵達塔木茲島,恰好見到新的月舞者在塔木茲家門口待著。塔木茲似乎發過古怪的誓言,不輕易見新覺醒的同胞,決意不露面。我則興沖沖的偷聽他們談話:原來我昔日的老對頭馬熾烈還活著,又將這群晚輩逼迫得走投無路。

這馬熾烈甚是可憐,他兒子女兒都被神龍騎殺死,突圍戰時也極為英勇。我想起昔日恩怨,本想置之不理,但又怕他真殺光那些晚輩,唯有再度與他交手,救這些晚輩一救,也試試自己功夫有沒有落下。一場交戰,他被迫離去,我也受了些傷,遂找地方修養。

那場廝殺險些要了我的命,並非是馬熾烈如何厲害,而是那亂毒症竟被喚醒,急劇發作。那亂毒症本已從這世上消失,但我體內仍是活生生的病原,若再度傳播開去,我豈不成了遺臭千年的大禍害了?”

形骸驚聲問:“那那病未傳開麽?”

葛長英苦笑道:“塔木茲大師找到了我,無奈之下,將我關在他那塔木茲高山上,我這才發覺他山中有一處地方,情形與無人海遠方極為相似,也是毫無天法,違背常態。那山洞本是一處混沌離水,不知怎地,被塔木茲大師改的這般怪異。我悲苦萬分,本想一死了之,可那疾病偏偏極端殘忍,它讓我想要活命,卻又一點點剝奪我活命的希望。

我再度躺在塔木茲大師造的木頭棺材裏進入夢鄉,這一睡要短了許多,只過了二十多年,葛家的葛長英的爹爹帶著他的小女兒來找塔木茲大師看病,他小女兒先天體弱,送上山時,已然咽氣了。塔木茲大師網開一面,接見了他們,收下那女孩兒的屍體,卻騙她家人說她還活著,要他們一年之後來接她。”

形骸登時想起沉折遭遇,看了沉折一眼,果然他神色關切。形骸想道:“塔木茲大師總不會用冥火將葛長英變成活屍,為何孔璇前輩會成了那死去的小嬰兒?”

葛長英語氣變得遲疑起來,她道:“大師他用了詭異莫測的法術,將我的我的靈魂與真氣,轉到了那小女孩兒死屍體內。”

形骸驚訝萬分,也聽沉折呼吸頗為緊促,形骸喊道:“塔木茲大師竟有如此神通仙法?”

但這手段只怕不宜以仙法稱呼,而是不折不扣的死靈妖法。

葛長英悵然道:“我察覺自己變作了小女孩,嚇了一跳,這下更鬧不清自己到底是誰,記憶中的一切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那記憶如此真切,苦難如此慘痛,卻又不像假的。塔木茲大師語焉不詳,只說這是他新想出的治病之法,我原本身軀一不在,亂毒症沒準就好了。

一開始確實像模像樣,似乎無病一身輕,我感覺怪異,心下愧疚,想道:‘我總要好好孝敬父母,真如同他們女兒一樣。我撿回一條性命,哪怕功力全失,也可以從頭練起,我的天賦學識可不會就此湮滅。’這般一想,前方似又充滿了光明。”

形骸聽心中有人說:“仙靈移魂。”似乎是那骸骨神所說。他心頭一震,暗想:“什麽仙靈?你說塔木茲大師是仙靈?到底什麽是仙靈?”但那人不再開口,形骸只道自己聽錯了。

只是這塔木茲大師身上充滿疑點:他為何能在無人海中出入自如?為何家中會有類似無人海的洞窟?又為何能將活人魂魄在軀體間完整挪轉?這手法匪夷所思,聞所未聞,就像形骸初次聽說冥火神功一樣。

葛長英繼續說道:“我父母接走了我,我習武練功,身手很快便超過了我兩個姐姐。到九歲時,我月火覺醒,真氣布滿了全身。到那時,我驚覺亂毒症又冒出了些許跡象,這令我毛骨悚然,血液幾乎都被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