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3/4頁)

他抱得緊,叫人難以動彈,施黛剛挪腦袋,就聽江白硯道:“醒了?”

“嗯。”

夜半驚醒,困意洶洶,施黛打個哈欠:“你是剛醒,還是沒睡?”

等等。

入目是一片深沉暗色,不見半分光亮,她睜著眼睛發呆一會兒,猛然驚覺不太對勁。

準確來說,是很不對勁。

入睡前,她身處的臥房落有瑩白月光,雖則微弱,總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現在醒來,跟前連一絲光線也不剩下。

黑暗濃稠不散,施黛下意識握住江白硯胳膊,確認他在身邊。

這一動,就更不對了。

她臂上有兩道傷痕,按理來說,應該在擡手時滋生疼痛,施黛一點兒沒感受到。

不止手臂,胸前和後背的痛意,盡數消散無蹤。

除此之外——

施黛大腦宕機,晃了晃右臂。

黑魆魆的死寂漫無邊際,耳邊傳來嘩啦輕響。

細小而清脆,施黛後知後覺,那是鐵鏈碰撞發出的聲音。

冰冰涼涼的堅硬鐵器,環在她右手手腕上。

施黛:……

施黛:“所以,到底是我瞎了看不見,還是你把我關進小黑屋了?”

她的反應過分平靜,聽不出驚惶或恐懼,江白硯輕笑出聲:“我來點燭。”

燭燈擺在床頭,被他點燃,溢散昏黃火光。

施黛看清周遭景象。

這裏並非她之前所在的臥房,比那間小室更寬敞,也更精美。

床榻以檀香木制成,近處懸有繡遍花鳥的輕紗幔帳,房中央的如意圓桌旁,是座鏤雕龍紋鏡台。

看地面,還鋪有雲山紋飾的絨毯。

她右手腕上綁了根鐵鏈,很長,與墻角相連。

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在一夜間憑空出現,尤其是這種鑲入墻體的鐵鎖。

施黛翻轉右手,心情復雜。

江白硯……該不會早就想把她鎖起來了吧?

多虧上輩子看過的小說,讓她不至於驚慌失措。

想想也對,江白硯安全感近乎為零,被心魔境裏的她撇棄過一回,沒那麽容易完全交付信任。

施黛欲言又止,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又用邪術,把我的疼轉走了?”

江白硯沒否認:“嗯。”

他逆著燭火,側臉線條明晰流暢,氤氳薄光:“還疼麽?”

好奇怪。

他的神情一如往常,純然得近乎無辜,施黛卻預感到迫近的危險。

她沒管稍縱即逝的第六感:“你自己的傷怎麽辦?不是比我傷得更重嗎?不許再用。”

施黛沒問手上的鐵鏈,最先在意的,是他的傷。

江白硯彎起眼:“你來尋我,因我受疼,我理應回報才是。”

他目如深井,映在燭光下,添了異樣的綺麗。

江白硯溫聲道:“不必憂心。只要是你的,痛意也叫人歡喜。”

這個念頭在他心底根深蒂固,多日前便已萌芽。

將她的疼痛取來,融進他身體裏,亦算一種親密無間的交合。

施黛:……

她知道江白硯的某些想法不正常,過去相處時,他往往有意隱藏。

到今天,是裝也不裝了。

“那,”施黛擡起右手,腕上鐵鎖漆黑,“這個呢?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江白硯:“七日前。”

是他知曉容器真相後不久。

施黛沒反應過來:“那麽早就準備了,一直沒用?”

施敬承不在府中,江白硯有意的話,完全可以把她強行擄走,關來這地方。

燭光傾灑,江白硯的臉孔半明半暗。

他語氣稀松平常,像說起不值一提的玩笑:“你不是嫌我臟麽。”

施黛陡然失語。

他習慣刀口舔血的生活,哪舍得把她也拖入泥潭。

江白硯固然有怨,垂目瞥見滿手血汙,一次次打消困住她的念頭。

貪求她靠近,又欲推她遠離,截然相反的心緒拉扯不斷,唯有屠戮更多妖物,才勉力壓下躁動。

如今施黛自投這片羅網,哪有讓她逃開的道理。

江白硯忽地傾身:“喜歡我?”

施黛點頭:“嗯。”

她語含不滿:“你別亂動,傷口裂開了怎麽辦?”

身前的少年低眉一笑,回應她的,是籠罩而來的柔軟溫度。

江白硯探入她口中,毫不費力撬開齒關,有意廝磨般,拖著她吸吮勾纏。

他此生憎惡受人桎梏,獨獨面對施黛,只願同她糾纏不休。

江白硯聲線微啞,重復問她:“喜歡我?”

“嗯。”

施黛好不容易抓住一絲空隙,倉促深呼吸:“喜歡你。”

得到滿意的答復,他笑意更深。

“不夠。”

吐字滾燙,江白硯用舌尖勾勒她唇齒的形狀,伴隨抑制不住的輕喘,聲色襲人:“再說。”

氣息被攫取殆盡,施黛胸口起伏不定,眸中蕩出一頃碧波:“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