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3/4頁)

她磕巴一下:“別想用撒嬌來轉移話題。”

江白硯輕笑出聲:“好。”

他語氣溫靜,定神看施黛片刻,忽地道:“我想吻你。”

比起陳述,這句話更像不容抗拒的邀約。

下一刻,江白硯的氣息將她渾然籠罩。

他下意識遏制侵略性,這個吻柔和綿密,卻依舊帶幾分化不開的占有欲。

施黛喝過藥,為了壓退苦意,吃下不少瓜果和點心。

嘗起來,是清甜味道。

疼痛被剝離,身體的其余感官格外敏銳。

施黛仿佛墜進一場溫柔的誘殺,被江白硯的舌尖一遍遍舐過唇瓣,再探入牙關,有意勾弄,細雨般縈纏。

像兇狠的獸露出獠牙,卻不咬斷她咽喉,只用齒尖輕輕淺淺地觸碰。

施黛招架不住,被刺激得尾椎發麻。

安撫似的,江白硯抵上她虎牙,緩慢廝磨。

兩人親吻的次數不算太多,他已摸透了施黛的習慣,看出她氣息將盡,及時退離。

施黛堪堪深吸口氣,又見他薄唇落下。

深吻變成淺嘗輒止的撫弄,江白硯一下又一下蹭她唇珠:“想同我成婚?”

他眸色極深,宛如暗流湧動的海面,其下是陰晦漩渦。

這樣的親昵最為難捱,像羽毛從心口撓過,施黛的呼吸早亂了節拍:“嗯。”

她耳根燙得厲害,好在理智沒丟,胡亂吸口新鮮空氣:“前提是,你得把自己好好養著,別讓我整天提心吊膽。”

施黛本打算板起臉,用更加冷肅的口吻講出這句話,奈何被江白硯細細密密吻了一遍,她呼吸不暢,面上浸滿桃花色的紅。

……她也不忍心真對江白硯兇。

江白硯笑道:“好。”

他的性命不值一提,卑賤如塵埃,世上除了施黛,大概沒人在乎。

這條命理應是她的,為她舍去也無妨。施黛對他這般說,江白硯願意把它從塵泥裏拾起來。

江白硯的“好”,一向沒有可信度。

施黛狐疑:“真的?”

“真的。”

江白硯說:“你若不信——”

他撩起眼睫,喉音如山間晨霧,輕緲含笑:“將我關起來,如何?”

施黛:……

完蛋。

一瞬連心口都是酥麻,她像被蠱惑的獵物,栽進柔軟的網。

把這幾個字在腦子裏過上一遍,她確認自己沒聽錯。

瞥見她頰邊的紅,江白硯道:“你不是說過,想這樣做?”

她確實說過這句話,在心魔境裏,懷疑江白硯打算赴死的時候。

施黛萬萬沒想到,江白硯會主動來提。

還用這麽曖昧的、引頸受戮般的語氣。

——小說和電視劇裏,像江白硯這樣病病的人,不應該更傾向於把對方關進小黑屋嗎?這是哪門子的反向操作?

她一時怔忪,眼尾沾著點兒淚,濕漉漉的,像雨後的湖。

這副模樣輕俏又柔婉,江白硯安靜注視,為她拭去未幹的水漬。

囚禁與被囚禁,他不在乎。

禁錮的意義在於相守,倘若能與施黛長久待在一起,江白硯不介意被她關起來。

施黛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視線掃過江白硯修長的脖頸,又飛快擺正。

“不用。”

話題逐漸奇怪,施黛嘗試把它往正軌去扳:“關起來做什麽?小黑屋多沒意思,你不想和我天南地北到處玩兒?”

這話似乎讓他有些愉悅,江白硯一笑:“好。”

施黛放松下來,端量他幾眼,想說的話一句句往外蹦:“你的傷怎麽樣了?身體裏殘留有邪氣嗎?轉移疼痛的術法別再用了,你不是也難受著?”

最後一句話她說過很多次,江白硯一次也沒遵守。

施黛苦惱皺起眉頭。

江白硯沒戳破她生硬的轉移話題,耐心回應:“青州鎮厄司派了驅邪的術士,邪氣散盡,已無大礙。”

他說罷一頓,嗓音微啞:“……抱歉。”

施黛不解:“抱歉什麽?”

“因我,你受了傷。”

江白硯道:“心魔境中——”

之前吻上來時,他的耳尖就泛了紅,當下紅暈漸染,暗潮一樣漫向眼梢。

心魔境破碎的刹那,江白硯方知一切是假。

施黛從未說過那些絕情之言,所謂的厭棄,不過是邪祟編織的夢魘。

心魔境裏,與施黛相遇的第一日,江白硯便逾矩吻上她後身,發狠般詢問,為何不殺了他。

還有後來的鐵鏈與暗屋。

他心底的貪欲汙穢不堪,因一場幻境,全無保留呈現在施黛面前。

很稀奇。

江白硯頭一回露出這樣的神態,唇邊抿起,長睫半垂,像水墨畫裏勻出的一線。

施黛湊近了瞧,眉眼彎彎:“你害羞了?”

有生之年,她居然能在江白硯臉上見到如此刻一般的表情。

他膚色是趨於病氣的蒼白,燭火映照下,眼尾的嫣紅尤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