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滑雪摔壞腦子了

元旦節前的這個周日調休,機關單位和學校都沒有放假,杞無憂趁此機會跟隊裏請了半天假,前去冬運中心開國家隊在隊運動員的證明材料,想在寒假開始前把轉學手續辦好。

同批跨界跨項的的隊員裏,有些武校生通過特招進入了省會大學的體育體院。不同於他們,杞無憂不是武校生,他來之前就已經被高中錄取,雖然沒去上過學,但學籍仍留在那裏。

雪季結束後還有夏訓,肯定是沒辦法回去上學的,肖一洋知道他成績不錯,就建議他過完年在北京的學校借讀,這樣可以同時兼顧學業和訓練。

原本應該是肖一洋帶他過來的,但他臨時有安排,抽不出空來,提前和冬運中心那邊打好招呼,杞無憂就自己過來了。

離五號線換乘站還有兩站時,他忽然收到杞青發來的消息,詢問他的證明開好了沒。

杞無憂回復:正在去體育總局的路上,快到惠新西街南口了。

杞青便讓他在換乘站下車,說五號線人太多,他離得不遠,可以直接開車帶他過去。

杞青,就是爺爺杞鴻雲口中的那個不孝子。

杞無憂和他其實只見過兩三次面,對他並沒有什麽印象。

轉學這件事他只和爺爺還有杞願說過,洛陽學校那邊的手續他們跑前跑後地辦完了,至於北京這邊,則是由杞青聯系的。

爺爺決意和杞青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這件事只可能是杞願告訴他的。

杞無憂以為他對自己這個便宜兒子不會有多重視,畢竟在爺爺口中,他一直挺不著調的,從來不幹正事。沒想到他親自跑了好幾趟,合適的學校挨個去看了一遍,最後才定下這所。

在國奧村附近,不遠處有家旱雪滑雪場,方便以後夏訓。

肖一洋本想介紹他去自己的母校,一所體育附中,杞無憂卻說,他的親戚已經幫他聯系好了。

肖一洋問:“是你什麽親戚啊?那學校怎麽樣,靠不靠譜?”

杞無憂沉默兩秒,說:“是我爸,應該靠譜吧。”

“你爸?”

肖一洋看過杞無憂的档案,知道一些他的家庭情況。

父母離異,母親外出打工,許多年不曾回來,想必早已有了新生活,而杞無憂和收養他的爺爺在一起生活。就了解這麽多,所以他不太清楚杞無憂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爸是個什麽情況。可能是繼父?

杞無憂便解釋了一下兩人的關系。

“噢,這麽回事兒,”肖一洋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那你爸在北京是做啥工作的?”

杞無憂又一次沉默了,這個他還真不清楚。

直到看見杞青開的那輛車,杞無憂才知道,大概是很賺錢的工作。

不論工作日還是節假日,南三環都是一如既往地堵。

眼看著都快到地方了,車道上黑色的庫裏南卻只能龜速往前挪動。

車廂裏開著暖氣,杞青摸了摸火機,想抽煙但是忍住了。

空氣沉寂,且略有些尷尬。

兩人之間根本沒有話說。

雖然杞無憂告訴肖一洋,杞青是他爸,但事實上,他並沒有這樣稱呼過他。

杞青只在剛上車時象征性地問了杞無憂兩句,訓練累不累,生活環境怎麽樣之類的,便沒再多問了。他不是那種沒有話題硬要制造話題尬聊的人。

杞無憂更不是。

他雖然並不覺得尷尬,但杞青似乎有一點。

他發現杞青不動聲色地往他這兒偷瞄好幾回了,好像想要和他說話。

“聽會兒歌?”杞青打開了車載音樂。

杞無憂無所謂地點點頭。

連續聽了兩首都是英文歌。

“無憂,”杞青手指點了下顯示屏切歌,“你喜歡聽什麽歌?”

杞無憂其實不喜歡聽歌,他天生五音不全,也缺乏鑒賞音樂的能力和興趣,但直接說實話也許會更讓杞青尷尬,就隨便說了一個:“周傑倫吧。”

於是音響裏響起了《七裏香》的前奏。

還好不是《以父之名》。

十分鐘之後,車終於慢慢悠悠地到達了目的地。

杞青找了個停車位停車。

“你自己可以嗎?用不用我陪你?”

他知道杞無憂不愛說話,可能不擅長與人交流。

“不用,”杞無憂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就行。”

杞無憂在辦公樓大廳外登記完來訪人員信息便走了進去,自動感應門旁邊是一塊醒目的導航牌。他擡頭盯著牌子看了一會兒,尋找冬季運動管理中心在幾樓。

他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帽沿壓得很低。由於感冒又有加重的趨勢,所以出門的時候還戴了個口罩。

杞無憂正認真看導航牌呢,有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他旁邊,他也沒有在意。

那人也停在這裏看導航牌。

“泥嚎。”

周圍並沒有其他人,杞無憂確定他是在和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