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無恥之徒5(第2/3頁)

已經散開的烏發在鬢角垂落,他驚怒交加,無暇去想頭痛的來源,眼前卻驟然閃過許多記憶,藥效將之切割成無數破碎的片段。

他抱住了女帝。

他扣著她的手腕,在她的掙紮下,把她按在了地上。

他帶血的手去掐她的脖子,卻又不受控制地扯散了她的外衫。

喘息愈急,記憶與眼前雪肌玉骨相交映,他緩緩擡眼,蜷縮在一側的少女被吵醒,睜開清亮的眸,安靜地和他對視。

她身上還沒有整理,他流血的雙手在她身上留下了斑駁淩亂的證據,殷紅的手指印觸目驚心。

淒慘,淩亂。

又甚美。

張瑾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那張冷峻的臉緊緊繃著,猶如不可擊碎的堅冰,但他披發而坐,敞露著堅實的胸膛,再做出這副禁欲無情的樣子,就顯得甚為可笑。

沒有朝堂上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她靜靜瞧他片刻,很平靜地開口:“看來卿的定力並不怎麽樣。”

張瑾冷道:“陛下算計臣,算計得開心麽。”

“算計?”

她嗓音驟軟,很是無辜地說:“明明是別人算計朕,朕只是不想再第二次……被算計又無力反抗,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只有這樣,張相才不會與他們串通一氣,對朕的遭遇冷眼旁觀了罷?”

她的語氣很委屈。

她又說:“昨夜,朕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就像是在說“我一個弱女子,被你們聯起手來三番四次地欺負,昨夜你雖中了藥,但被你欺負的可是我”。

她好像很可憐一般。

但張瑾內心無比清晰地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天子,算計得很縝密,她能提前布局引他入宮,就說明她完全有機會不被下藥,但是她偏偏就要只身進那困局,把他也一起拖下水。

他徹底失策。

他聰明一世,輸在……一時輕敵。

張瑾後腦抽痛,去拾地上自己貼身的單衣,卻摸到一手冰冷黏膩,動作滯了一下,緊緊抿住唇。

她見他穿衣,說:“幫朕拿一下抱腹。”

張瑾:“……”

張瑾不認得女子衣物,壓抑著心口洶湧的情緒,勉強問:“哪件?”

“你右手邊那件青色的。”

他拾起此物,給她。

她的身子被外裳緊緊裹著,伸出一只手臂接時,露出一片瑩白之色。

他卻偏著頭,沒有看。

“陛下還有羞恥心麽。”他禁不住冷笑。

她反問:“那你呢?你有嗎?你把朕從椅子裏拖到地上時,就像一只發了情的公狗,醜態畢露。”

她還敢激怒他。

張瑾手猛地一攥,指骨哢哢作響,幾乎從齒縫裏蹦出二字,“姜青姝。”

瞧瞧。

都氣得直呼大名了。

“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阿奚?”

“你對得起他麽。”

“那你,對得起他麽?”

她感覺到他沉默,笑了一聲,說:“朕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朕是帝王。”

“而你——”

她安然自若地背過身去,雙手繞在身後,去系抱腹的帶子,淡淡道:“昨夜,是朕幸了你。”

帝王,臨幸多少個男人,都無所謂。

被她臨幸,才是他們的榮幸。

那麽多人拼了命的想進她的後宮,爬她的龍床,妄圖懷她的儲君,卻都是癡心妄想。

譬如謝安韞,身居尚書之位。

卻連觸碰她都不配。

少女烏發散著,露出窄肩細腰,挺直的背白皙無暇,像一塊會發光的冷玉。

這樣坦然直接,反而令心生低俗之念的魑魅魍魎自慚形穢,而不敢直視。

張瑾終於回頭,直視她的脊背。

任何輸局,都是從畏懼開始的,他絕不受她挾制,越不敢看,越不敢面對,越是懦弱者的做法,越是贏不了她。

他企圖平靜又冷漠地審視她,但看久了,腦子裏又勾起昨夜細碎的綺念。

是藥效。

一定是。

他閉了閉眼,轉身去穿衣。

那些黏膩的衣服被他勉強穿在身上,他整理發冠,又恢復了那副孤傲冷漠的樣子,推門出去。

薛兆守在外頭。

看見張相出來,他連忙迎上前去,目光卻控制不住在觀察張相的神色,企圖從冷漠的外表下看出一夜放縱的端倪。

張瑾平聲道:“拿帕子、水盆過來。”

“啊?是……”

薛兆急急忙忙去吩咐,片刻後,又看見張瑾親自拿著水盆帕子進去。

姜青姝看他折返,倒是挑了一下眉,看他親自把帕子浸了水絞幹,遞給自己。

“把血擦去。”

女帝這副樣子,實在不適合被別人看見。

她接過帕子,仔細去擦,待到絲帕上浸滿了血,她又重新遞給他,由他洗去汙血絞幹,再遞回來。

兩個人都沒說話。

難以想象,他們都會這麽冷靜地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