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碧落黃泉4(第4/6頁)

對著空蕩蕩龍椅,拒不行任何臣下之禮。

而最令場面躁動的是,原本應該被殺的長寧公主,此刻竟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朝堂上。

張瑾站在上方,廣袖掩住中毒潰爛的手臂,面色蒼白冰冷如霜,冷冷俯視著他們。

他還沒開口,湯桓已忍不住上前怒斥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公然不穿朝服上殿,難不成是要造反不成!”

“究竟是誰要造反?所有人心知肚明!”

鄭寬冷冷一甩袖,指著他們,慷慨激昂道:“爾等公然弑君造反,還妄圖把持朝政,霍亂天下,棄君臣綱常於不顧,今日我等便是血濺於此,也絕不與爾等竊國之賊為伍!”

“陛下遇刺,主犯已下獄,國不可一日無君,論資歷與官階,自是該有司空做主,符合禮法,合情合理。”有人冷聲道:“鄭仆射此舉,才是煽動百官行悖逆之事,你該當何罪!”

大理寺卿郭宵聽著,也站出來冷笑著反駁道:“僅憑司空一面之詞,如何令我們信服?我們是大昭之臣,姜氏之臣,而非你張家家臣!沒有陛下詔書,你張瑾便是再位高權重,也輪不到你做主!而今陛下生死未蔔,當由先帝之皇長女長寧公主出來主持大局!”

長寧身具皇家血脈,縱使沒有天定血脈,那也是先帝的長女。

在沒有天定血脈的時候,禮制應按照前朝,由嫡由長出來做主,這才是正統。

也無怪乎這些人今日有底氣鬧,因為他們今日跟著長寧公主,有十足的底氣。

長寧看著站在上面的張瑾,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若非本宮早有準備,及時金蟬脫殼,逃脫殺手,只怕本宮當真會如司空的願死了,今日這大昭江山就要落入司空一人之手。”

“殿下說笑了。”

張瑾終於淡淡開口:“無憑無據,何以汙蔑是臣要殺殿下?殿下今日鼓動群臣上殿,倒像是在趁機行奪位之舉。先帝當年詔令,除天定血脈,任何宗室不得插手政務,違令者斬。”

長寧倒是忍不住想大笑出聲,張瑾拿母皇來壓她?別人或許不知,但長寧當年親耳偷聽到母皇與人密談,清楚得很,“你若真的敬重先帝,就應該早早奉詔自盡,張司空,本宮說的對嗎?”

張瑾臉色微變。

長寧不想和他廢話,當即一揮手,殿外忽然湧入一群披甲執銳的士兵,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而之所以這些兵能過宮門,自是因為監門衛大將軍姚啟也參與了此事。

“今日,本宮便是來替陛下掃除奸佞、誅滅亂黨。”

長寧上前一步,雙眸冷厲如劍,環視群臣,“此刻懸崖勒馬、束手就擒者不殺,若有抵抗者,視為與張瑾同黨!”

張瑾靜立如初,環顧四周,映目皆是一片雪亮刺目的刀光。

長寧這麽氣勢洶洶,還當真是準備得充足啊。

可笑。

張瑾把持朝堂幾年,還沒見過敢在他跟前這麽造次的。

張瑾微微擡眼,眼底只有目空一切的傲慢嘲諷,竟絲毫不懼那些刀劍,朝階下走了一步。

一步。

又一步。

直到其中一把劍指著他的面門,他竟還要往前,駭得那持劍士兵忍不住後退。

那士兵後退之後就立刻反應過來不對,又想上前把刀劍架在張瑾脖子上,離張瑾最近的蒙狄迅速反手抽劍冷冷一劈,那士兵血濺當場,悶聲倒地。

蒙狄橫劍,劍鋒尚滴著血,低聲喚了一聲:“司空。”

張瑾淡淡道:“不必留情。”

“是!”

蒙狄發出一聲號令,原本埋伏在各處的士兵立刻朝此處湧來,若看殿上兵力,竟已經蓋過了長寧這邊準備的人。

局勢逆轉。

鄭寬自以為行事縝密,暗中聯絡朝臣,帶長寧金蟬脫殼,再勾結好監門衛帶兵包圍大殿,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討伐張瑾?

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張瑾近日雖然頭腦昏脹,心神紊亂,酒精麻痹了太多思考能力,但他再狼狽,也不至於淪落到被這群烏合之眾算計的地步。

他若就這麽好對付,就不會靠自己爬到這個位置上了。

早在鄭寬最開始聯絡那些大臣時,張瑾就料到了這一切,不過冷眼旁觀,放任自流。

他們要對付他,那就讓他們對付吧。

讓他們先沾沾自喜地以為計劃周全。

這些礙眼之人若不蹦跶到他面前,他現在也根本沒心思跟他們玩什麽把戲,但既然非要作死,張瑾不介意一口氣全部把他們清理了。

而今她不在了。

反正她也看不到了。

那他還顧惜什麽?以前放過這些人,也不過是在看在她的面子上。

張瑾何止想殺這些人,每每醉酒之時,一些極端陰暗的情緒就在胸腔裏膨脹發酵,像魔音在他耳側呢喃,生根發芽,絞殺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