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春閨夢裏人(二十四)(第4/4頁)

“別管皇上出什麽招,太後總會更勝一籌。”白棲嶺提醒花兒:“皇上是太後養出來的。他們兩個真鬥起來,遭殃的只能是百姓。但眼下看來,太後並不想與皇上撕破臉,她擔憂的是滿街的流言。”白棲嶺誇贊花兒:“做得漂亮。谷家軍的人果然名不虛傳。”

他的話乍聽是在誇獎,仔細琢磨略微不對。花兒扭過臉去端詳他,他像不知情一樣問她:“看什麽?”

“看你陰陽怪氣。”

白棲嶺哼了一聲,不做他言。待他們到了風月樓,裏面已是歌舞升平。那“貴客”的位置空著,人並沒有來。

“今晚不會死人了。”白棲嶺小聲道,他們都心知肚明,前幾次“鬧鬼”,那“貴客”都恰巧在。

“鴇母你騙人!”花兒大聲對老鴇喊道:“不是你說的貴客會來喝酒嗎?人呢?”

老鴇也納悶:“說來也怪,從前每一次送信說要來都會準時到,今日卻沒來,多少有些蹊蹺。”

“送信的人呢?”花兒問。

“早走了,光說今日要來喝酒,還沒細問,人就走了。”

這一日蹊蹺的事屢次發生,令花兒覺得“貴客”的缺席不簡單,因著“貴客”與飛奴的屢屢關聯,她開始擔憂起飛奴來。

白棲嶺看出她心慌意亂,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找人去看一眼他。”

“誰?”

“你說是誰?”白棲嶺的手用了用力:“靜待消息。”

風月樓外面走馬燈一樣,一會兒過一隊人馬,也分不清是誰的人馬,吵吵嚷嚷,拿人的、打人的、戒備的,這樣的情形十分罕見,酒客們都停下喝酒,跑去門口看。看也看不出什麽門道來,只是發覺那衙役們捉的似乎都是外鄉人。

有人膽子大,問一句:“這是怎麽了?”

衙役惡狠狠回道:“不該問的別問!”

白棲嶺派去的人很快回來了,事情果然不簡單,飛奴不見了。

他來京城是無比神秘地來,如今消失亦是悄無聲息的,花兒甚至無法判斷他是離開了京城,還是遇到了險境。

再過一會兒小阿宋出現在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神情很是慌張,柳枝借給她饅頭的名義與她講了句話,回來與花兒耳語:“阿宋她們棲身那個破廟被燒了。”

“為何?”

“說是如今城裏鬧鬼,太後找人算過了,說小鬼都在破廟裏。於是將城裏那幾座破廟都一把火燒了。”

花兒不信太後這個命算得這樣準,抓的人準、燒的廟準,就連這時候都是算準了的!

她起身要向外走,被白棲嶺一把扯回去:“酒還沒喝完。”他要花兒按兵不動。花兒行軍打仗,用的都是明招,盡管她無比聰敏,卻並不了解那母子兩個。那母子兩個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定是有著別人想象不到的腦力。從前與他們鬥,都只是小打小鬧,如今好戲才算開場。

花兒用力握著白棲嶺的手,扭頭看他。他呢,喝一盅酒,再吃口肉,權當這些事沒有發生。花兒心定下來,跟他碰了一杯。

“這就對了。”白棲嶺說道:“心別慌,手要穩,氣要沉。打今兒起,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了!”

“相公,承讓。”

“你還是叫我白老二吧!叫相公我受不起。”白棲嶺哼了一聲,二人打打鬧鬧一陣。

外頭的陣仗終於小了,酒客也各回各位,紛紛議論這兩日的奇聞。有人腦子靈光一閃,鬥膽猜測:“那流言說的……公子……小姐……嬰孩……不會是……”

後面的話不敢說了,與別人對視一眼,都心知肚明,忙舉杯相碰:“不可說不可說,八成是了,命重要。”

“那外鄉人招惹誰了?”又有人問。

眾人皆搖頭。

恰在此時,外面一頂小黑轎落了,花兒和白棲嶺對視一眼,“貴客”來了。再仔細看,那小黑轎卻是不一樣的。此刻轎簾掀開,一雙玉足先露了臉。緊接著是一副較弱的身子,頭上的朱釵首飾撞得噼裏啪啦響。

那女子罩一層薄薄的黑紗,別人看不清她長相,卻隱約能猜測其芳華。老鴇上前搭話,那女子也不講話,做派與“貴客”如出一轍,尋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擺了擺手,隨從便開口:“燙一壺酒。”

“得嘞!”老鴇再仔細打量一眼,轉身去燙酒。

那女子不講話,花兒卻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