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春閨夢裏人(二十四)(第3/4頁)

“怎麽解決的?”

“還不是二爺厲害。二爺出去了,跟衙門的人使了橫,衙門的人想強行闖入,二爺跟他們動手了。這還不打緊,二爺自己找了仵作驗屍,說那朝瑰若不是被姑娘打死的,明兒他就去砸了衙門。”

燕好把適才的情形一五一十與花兒說了,邊說邊笑,她覺得這個世道,也偏得白二爺這樣的混人來治。那些人也是欺軟怕硬的,見白棲嶺這樣,尋了個轍子就跑了。

花兒點頭:“這樣瘋才是他。招惹誰都別招惹白老二,白老二不好惹。這是燕琢人都知曉的。”她講完頗感甜蜜,從前生怕被白棲嶺算計,如今做了他老婆,遇事便可躲在他身後,多省心省事!

“那照夜哥呢?”花兒問。

“阿宋早就送信去了,照夜叫小學徒去三巷辦事,自己沒再去了。”

那銜蟬該傷心了,花兒想。

可這世上沒有兩全法,如今只能這樣痛苦著。花兒只盼著柳暗花明那一天,若他們都還能活著,照夜可一定要與銜蟬同走一條路呀!

許是臨近除夕,花兒的心多愁善感起來。過去這幾年的除夕,他們都是在山上,與群星為伴。這一年罕見地在熱鬧的京城,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總覺得不盡興似的,眼睛一跳一跳,心裏也不安穩。

一旦這樣,就要去找白棲嶺,搓磨他片刻,就能暢快些。

這會兒又去尋他,見他在鼓搗一個新武器,就湊到他面前去攔著他的眼睛,不要他看武器,只要他看著她。

“怎麽了?”白棲嶺問道。

花兒指指自己的眼睛:“它總是跳總是跳,不會有什麽事吧?你是何時走來著?可都安頓好了?”

白棲嶺明白了,她在擔心他,可她八成自己也不清楚她在擔心她。在她面前,最大的生死之事都能經歷,這樣的離別是小事,這樣的小事她不覺得自己會掛懷。

“我在韃靼都城的事你問了柳公不下五回,既然如此,你一定知道我命大命硬,是以不必為我擔心,我如何離開的你,便會如何回來。當然,若你不想讓我走,我便不走了。”白棲嶺捧著她的臉,看到她難得的傷春悲秋。

“誰稀罕你。”花兒哼一聲,摟著他脖子道:“我夜裏要去風月樓喝酒,你去不去?”

“我去你又不許姑娘陪我喝。”

“我陪你喝,管夠。”

“別人說我懼內。說我搶老婆的時候鬧得滿城風雨,都以為那老婆活不過三日,誰知三日後,我成了蔫老虎,說你是真老虎。”白棲嶺把聽來的閑言碎語說與花兒聽,他倒不覺得“懼內”丟人,只是他在京城橫行慣了,如今突然有了“懼內”的名頭,威嚴都被削弱了幾分。

“那你當街打我一頓,你當真老虎,我做蔫老虎。”

“不敢,不敢。”

白棲嶺拉著她的手向外走,剛上馬車,就見懈鷹小跑著來送消息,說仵作原本要給朝瑰驗屍,卻被上頭攔住了。說朝瑰是韃靼公主,這個屍驗不得。但又怕韃靼君主知曉此事不好處置,如今只好關了城門不許人再進出。待商議好如何處置後再做定奪。

“動靜鬧那麽大,此刻才想起關城門?”花兒問懈鷹。

懈鷹點頭,又說道:“裏頭的人說朝瑰公主死相淒慘,七孔流血,跟城裏鬧鬼的人死的一樣。說她不定招惹了誰。”

“哦?”花兒陷入思索。別的因“鬧鬼”而死的人生前如何花兒沒見到,但朝瑰可是生龍活虎,只是臉色很怪。而那些人,花兒聽聞是突然暴斃的。這顯然不一樣。

“朝瑰根本不是因鬧鬼而死。”白棲嶺篤定說道:“有人就是要將水攪渾,再趁機做些什麽。”他提醒花兒:“朝瑰雖表面與太後不幕,卻是韃靼君主親信托付給太後的。”

花兒恍然大悟,猛地拍巴掌:“是狗皇帝!他在嚇唬太後,他和太後鬥起來了!”

白棲嶺敲她腦門:“果然聰明。這事先不要管,明日衙門定然還是要派人來捉你,他們無非是想找替罪羊,看來又免不了要鬧一場了。”

“鬧就鬧,反正是你鬧。”

花兒覺得白棲嶺是瘋人,那婁擎更是瘋上加瘋,他跟太後鬥,顯然不顧江山社稷,上來就先把朝瑰公主殺了,他的殺招太狠了。這樣的人真是太嚇人了。

她想起在太後寢宮,婁擎突然擡起她的下巴,那指尖冰涼涼的,不像常人的手。別管京城如何鬧鬼,皇上就是最大的鬼,他身上一點人氣都沒有。

再想起朝瑰下午朝她揮馬鞭,雖然她跋扈慣了,教訓幾下夠了,著實罪不至死。

再想下去,便是那韃靼君主得知自己心愛的女兒在京城暴斃,定會震怒。他若震怒,倒黴的便是邊境的百姓。

花兒真的痛恨婁擎這惡鬼,他真的不給任何人留活路,玩弄別人於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