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3頁)
銀光凜凜,薄而鋒利,見血封喉。
這根簪子是師暄妍離開折葵別院,回到洛陽江家之前,特地找當地的鐵匠鑄的一支,用來防身。
本來,是為了對付圖謀不軌的江拯。
而今簪身所對之處,卻是簾幔之內的男人。
真是可笑。
她以為與之相識,已經相熟,然而到了今晚她才發現,她原來竟從未能真正認識他。
“你騙我,你不是封墨。”
少女警覺地握著簪身,掌心肌膚與烏木相貼,滲出細密的冷汗。
清眸撲閃,藏著深深的懼意,然而她一步一步走來,簪身的尖刃,向他抵得愈來愈近。
寧煙嶼撥開簾幔,露出略皺眉梢的清俊容顏:“師二娘子,你要殺我?”
師暄妍握著簪身的素手在輕細地發著抖:“你騙我究竟目的何在?”
她自詡,雖占了這個侯府嫡女的名頭,可她的地位實則連江晚芙也遠遠不如,他騙她,又能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好處?
圖財是沒有的。
圖權更是緣木求魚。
唯獨幾分顏色尚好,還能拿得出手。
莫非,他就是單純地貪圖她的美色?
這些日子以來,他屢屢糾纏,日漸放肆。
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如入無人之境地,睡在她的臥榻之側,然而這個男人,就連身份都是虛構的。
寧煙嶼心下幾分無奈:“師般般,我從未說過,我是封墨。是你以為我是。我不過是並不曾否認。”
離宮相會的夜晚,她喚他“封墨”,他不過是沒有否認。
他說:“你真是聰明。”
用那種看聰明人的目光,微微含著笑意,誇贊她。
他還敢說,這不是一種變相的承認?他分明就是包藏禍心!
師暄妍勃然大怒:“你還敢狡辯!”
她將烏木簪刺出,直抵他胸前。
“你若再不說,我就喚人,把你這個逆賊拿下。我想開國侯府,大抵不會放過你這麽個勾引娘子的淫賊。往昔我是為了護你,但現在可不會了,你還不老實承認!”
敢明目張膽得罪開國侯的,在長安雖然不少,但也絕對算不上多。
即便是門第旗鼓相當,也要三分考量。
誰知,這男人聽了她的話,不但沒有半分畏懼,反而淡淡一哂。
他竟然在嘲笑她!
師暄妍氣急敗壞,烏木簪又抵進了幾分。
幾乎便要觸到他的前襟,目下,已與他胸口的墨線夔紋相距不過半寸的距離。
小娘子就是發了狠,也是心善不敢下黑手的。
寧煙嶼坐在她香閨的拔步床上,姿態閑閑,淡淡道:“師般般,你阿耶動不了我一根手指。我早說過,你可以盡情信任我,投靠我,我會幫你。你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你要不要考慮?”
是何人,敢如此大言不慚?
師暄妍咬著發顫的櫻唇,腦中回想起蟬鬢說的那一席話。
太子之命……
巡視河道……
一切巧合,突然應在此處,化作一個清晰無疑的答案。
“你是寧恪。”
少女朱唇觳觫,如墨玉般的美目含了震驚之色,一瞬不瞬地望著紗簾之後的男人。
烏木簪自她的驟松的玉指間一抖,晃蕩了一下,墜落在地。